少商户权贵,还有很多操着东夷口音的商人。楼内燃着香,几十步便可见一个颇为风雅精致的红泥小火炉。火炉上都咕嘟嘟烧着酒,旁边放着桌案酒具,想喝的人可以随手取用。
莫小笙跟在肖白身后,照例给每个来往的人笑眯眯地行礼问候。肖白却是一副拽天拽地的模样,顶多微微颔首微笑一番,不少人亲自过来给他敬酒,他也都推辞了。
“怎么,馋虫都收回去了?”
莫小笙难得见肖白有酒不喝,有些稀罕,谁知肖白却操着一副十分欠揍地表情,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今日不饮酒,只谈风雅。”
肖白说到“风雅”的时候,眼梢又是溢满了笑意,对着莫小笙补充道“不过像你这样的,除了会跟人梗着脖子喝酒之外,还真不知道能风雅到哪去?”
“……”
莫小笙干脆不再理他,撇着嘴腹诽道“就知道编排别人,像你这种家里开钱庄的,整天都是看着一屋银子睡觉,还好意思谈风雅?”
所谓的“雅局”不到半个时辰便转换了画风,喝的面红耳赤的商户们勾肩搭背,言语间都开始不再谈论诗词歌赋、造化哲学,而是朝着黑道上哪家刀子用得溜、万香阁中哪个妓女身材好,东阳附近哪个地方管倒卖假货管得的松的方向进发。
肖白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独自附庸风雅去了。莫小笙和一群商户围坐在桌子旁,手里举着个装满酒的茶杯,脸上红扑扑的,正喝得尽兴。她的酒量是在黑风寨里练出来的,大得惊人,不过个把时辰,周围已经横七竖八地趴倒一片了。
“王老板,来,再碰一个!”
莫小笙举着酒杯绕过桌沿,朝着一边已经喝的目光发直的王守余走去。王守余也懵呼呼地拿起酒杯,满脸笑意地和莫小笙碰了碰杯沿。他喝着酒,看着莫小笙的脸,突然有些恍惚。
“大人今天给夫人在铺子上买的胭脂,我明天就托人给您送到府上,咱们银货两清!”
莫小笙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又是一杯酒下肚,王守余突然想起来,这位一直跟他们称兄道弟的莫老板,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嫩丫头罢了。
一个念头迅速闪过他的脑海。想过之后,趁着酒意,他突然大胆地抬起手,趁着莫小笙不注意,手指就要划过她的脸颊。
这个小姑娘的脸,真水灵真好看呐……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有开始,他的手却不知为何被突然大力一扳压在桌上,而后,一股剧烈的疼痛迅速袭来。
“啊!”
王守余痛呼一声,只见他的一只手鲜血淋漓,一个白色的碎瓷片只见贯穿了他的手掌,将他钉在了桌板上。
“莫小笙!你……”
“哎呀,王老板,你怎么了?”
莫小笙惊呼一声,她手中的茶杯早已不见踪迹,几片碎瓷片零零碎碎地散落在地上,还沾着点点的未来得及饮尽的美酒,有莹莹暗泽闪烁其中。
王守余瞪大了眼睛,几乎顾不得剧痛,心中惊寒骤起这茶杯,莫非是被莫小笙生生捏碎的?
几个下人循声赶来,看到这个样子都吓了一跳,连忙把王守余搀起来。王守余的手钉得很结实,只要稍微移动一点便是钻心的疼痛,只这一下,他便几乎要把眼泪鼻涕都给叫出来。
下人们被王守余吼的几乎有些崩溃,只能无奈地冲着周围喊道“有人吗?快去找大夫啊!”
就算这样求助,可是周围的人都是一副酒气冲天的模样,连走稳几步路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出门请大夫了。
正当这时,莫小笙却突然从一旁凑上来,嘴角一挑露出一个笑来。
“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