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直到薛柏一行至她身侧,才堪堪回神,“薛公子,你怎在此?!”
石头蹦蹦跳跳地过来,“沈将军说姐姐一个人太累了,让我们帮忙。”
燕歌怔了一下,“将军她……果真如此说?”
见薛柏一神色冷淡地看着,并未回话,她又猛地醒过神来,仓皇行了一礼,“还望薛公子替奴谢过将军。”
“不必。”薛柏一的语气略显冷硬,片刻后又深觉不妥,“举手之劳罢了。”
燕歌微低着头,“厨房都是些琐事,并不繁重,奴便在此谢过薛公子这番好意。”
薛柏一看了她一眼,“薛某虽非久事烹饪之人,却接触过一二,必不会给燕歌姑娘添乱。”
燕歌张了张嘴,还欲再言,却见薛柏一已行至灶前点火。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洗菜。
薛柏一盯着她的背影,过了片刻问,“燕歌姑娘怎会在此?莫非跟老先生乃旧相识?”
何为旧相识?风月场中一逢可算?她乃关城有名的伎人,能去的便只有此处。然老先生坦荡如清风朗月,岂可得此污蔑?
燕歌洗菜的手一顿,微冷着脸,“公子纵以为奴家出身卑贱,却不该辱先生之清白。先生本不知奴家身份。”
薛柏一闻言便皱眉,好端端地扯什么出身?他若有所思地道:“我记得燕歌姑娘虽祖籍关城,然幼时逢饥荒,亲友尽失,孑然一身,后为春风楼东家所救,入了歌舞坊。想来与老先生并无交集,却不知今日缘何在此?”见燕歌身形一顿,便又微沉着脸问,“可是另有所图?”
燕歌闻此方知其意,神色惊且怒,倏地转过身去,盯着薛柏一,“薛公子,奴家虽敬重将军,却也容不得如此构陷。奴家本是清风楼教养的清倌人,卖笑之人,怎堪大任?想必更难入贵人之眼!不当公子如此探究!”
薛柏一见一向娇弱的脸上露出冷厉之色,不免有些意外,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来,“若是这般模样,倒可入贵人之眼。”
燕歌眼神一变,“公子这是不信奴家?”
薛柏一依旧冷着脸,“燕歌姑娘即出此言,我便无意再揣测,但愿姑娘未心存不轨。”
虽得此言,燕歌神情却谈不上好,还欲解释一番,却见薛柏一已神态自若地烧火,便只得转身过去洗菜。
书房内的气氛亦不算愉快。
“老先生这般神情——竟似与晚辈有仇怨一般?”沈昭拿起茶水轻呷一口,片刻后才叹道:“晚辈自永明十一年入京,至今九年有余,期间数次遇难,若非微小谨慎,何以化险为夷?”
老先生神情冷淡地看着她,“将军此言便是承认疑心燕歌姑娘?”
“疑心又如何?”沈昭闻言失笑,“晚辈既奉命镇守关城,自当护先生之安危。”
“尽是冠冕堂皇之言!”
沈昭见其很是恼怒,便不免问,“先生可知燕歌姑娘是何人?如此维护——”
“将军心怀鸿鹄之志,竟也这般迂腐?”老先生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恐负邯郸余氏之名。”
将孔孟之道奉为圭臬之人竟也会说旁人迂腐?
沈昭挑眉,见对方神色不似作假,便笑了起来。美人如玉惹人怜,竟连这般迂腐的老先生也不能免俗,无怪自古文人雅士与青楼名伎之韵事流传不休。
“燕歌亦是命苦之人。”老先生便微微叹了口气,“将军位高权重,若真怜惜,不如带其归去,亦是其造化。”
沈昭这才惊讶起来。
此言竟是为燕歌求情?
“晚辈早已身陷囹圄,若将燕歌放在身侧,恐为他人构陷,燕歌亦入险境。”她微微摇头,又问,“再者,先生又怎知燕歌甘愿?”
老先生还欲再言,石头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先生,沈公子,饭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