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当即点了点头,“且世上谁人敢妄议嘉懿?”
先帝当政时,便无人敢妄言大长公主,而今今上更要尊其为姑祖母,其辈分之高,身份之贵,谁敢轻视?
“然殿下缘何如此……”沈昭神情一顿,不免想起云礼在信中所言,随即同章鹤鸣说道,“我曾向云世子问及归京之事,他言殿下已有良策,莫非正是此事?”
章鹤鸣对此颇为认同。
“永明战役中,将军屡建奇功,已有将士之风范。若此后征战沙场,仍御敌于外,于国朝而言,岂非第二个嘉懿?”
“然我若战死沙场,纵使战功彪炳亦如梦幻泡影,顷刻虚无!”沈昭的脸色却渐渐凝重,“朝中大臣或会因此言而上陈今上,奏请我即可归京。然亦会因此言而使我转瞬便命丧边关。先生以为,殿下究竟何意?”
沈昭此一问,言辞颇为犀利。
便连章鹤鸣也不免陷入思索,嘉懿此举目的何在?只欲使今上调沈昭回京,抑或是别有用心?又或者,嘉懿所思有限,并不知其中险情。然嘉懿师从名士关山月,以心思缜密、算无遗策而闻名天下。
良久之后,章鹤鸣才皱着眉道“嘉懿此人虽工于心计,然将军为其后辈又尚且年轻,她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先生有所不知……”
沈昭忍不住凝眉叹息。
“阳曲县离岢岚州甚远,我在岢岚州听闻此事之时,距话本传出应已有月余之久,而云世子向殿下提及此事,却是年关之际。莫非殿下爱屋及乌,对于我归京之事早有打算?若真如此,班师回京之际,怎不命我同行?以其权柄之重,又何须顾忌诸方权势,且我与云世子已有媒妁之言,便是她之晚辈。”
章鹤鸣的脸色渐渐凝重。
他之所以来此辅助沈昭,是因他演算过沈昭的前生后世,实乃天命所归。然此推演之术为不传之秘,世上知晓之人绝无仅有。
而其余清楚沈昭身份独特之处之人——如承恩寺寂本大师,便只知乱世始现,其为将星所在。至于关山月则是因接触过幼时的沈昭,深知其颖悟绝伦,不似幼童,以其为生而知之者。
既然寂本和关山月都不知沈昭乃天命所归之人,嘉懿则更不可能知晓。可她若是不清楚,又怎会对沈昭出手?又或者……章鹤鸣的脸色愈加难看。
嘉懿已知晓他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