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皇?
在回昭阳殿的路上,秦楼安心里一直默念着这二人的名字。
若说目前最想害她父皇之人是谁,那必定是代衡无疑,可他纵是再不择手段,也不会以萧亭与谢白鹤的亡魂作为噱头。
这二人对她父皇而言是为禁忌,与代衡又何尝不是?
若排除代衡…
秦楼安驻足,正好停于掩瑜阁前。如果这次的事不是代衡所为,想必就是阁中关押着的这位了。
谢荀身为谢白鹤的后人,他以先祖之名折磨她父皇,乃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甚至上次她父皇梦魇亦与谢荀有关,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这世间还有哪个既有害她父皇之心,又能极好地把握针刺通天穴的分寸,而又不致人丧命的医术高强之人。
可他又是如何进入朝龙殿的?
这或许…与他出掩瑜阁的方法乃是一致的?
秦楼安盯着掩瑜阁的双眼兀然放大,她想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她怀疑她一直在宫中找不到的掩瑜阁暗道出口,或许就在朝龙殿中。
这个惊恐的念头只是在她脑中乍然一现,可随之她便将这个念头梳理开来,理出一条格外明晰的思路,让这个极其荒谬的念头变得极其合理。
朝龙殿是她父皇日常所居之处没错,可在大萧朝时,这里曾是萧亭以及历代萧皇的居所,而掩瑜阁却是谢白鹤的栖身之地。
她想起二人之间流传至今的断袖传言,不管是不是真实的,可通过萧亭为谢白鹤所做的一系列极尽恩宠之事,二人关系亲密乃是毋庸置疑。
二人为了私相交好也罢,为了方便商榷朝政大事亦好,在掩瑜阁与朝龙殿之间修一条暗道,实在是太合理,又太有可能之事了!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谁又能想到掩瑜阁暗道的出口竟然会在当今天子的眼皮底下呢?纵是她命人再如何严密地搜查,又怎会翻到他父皇所居的大殿中呢?
好狡猾。
若当真如此,谢荀每次外出都会冒着被她父皇抓个正着的风险。可若他真的被她父皇发现了,凭借谢荀的身手,真正有危险的又会是谁?
只能是她父皇。
好可怕。
此刻在秦楼安眼中,挂满琉璃风灯的掩瑜阁中关押的,是这天下最危险最致命的人物。
谢荀轻而易举地就能出现在她父皇面前,甚至可以趁人熟睡将人杀死,朝龙殿于她父皇而言,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
她要尽快找到藏在朝龙殿中的暗道出口,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先前佑德所说的暗室,她知道开启暗室的机关,她要在那里守株待兔。
深深看向掩瑜阁二层的雕花轩窗,她似乎能感受到那紧闭的窗后面,有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眸也在牢牢盯着她。
秦楼安脊背一阵发寒,脚步匆匆朝昭阳殿方向走去。虽然未曾见识过谢荀的全部实力,但凭她一人之力只怕蹲到他亦是送命,她要寻个帮手。
看着下方那道身影走远,掩瑜阁闭阖的窗微微打开,秦楼安感觉的没错,谢荀此刻正是狐眸微弯地,笑意高深莫测地盯着她。
“看来是上钩了啊…真不聪明…”
轻声的自言自语倏而飘散,微渺到不真实。谢荀虽然笑着,眼神却是一片寒冰。
“这就莫要怪罪我了…”
下晌时分秦昊醒来,他深信他之所以被萧亭和谢白鹤的鬼魂纠缠,是因为朝龙殿曾经是萧亭居住过的地方,这里积聚了他的怨念与恨意。
因害怕再次发生昨晚这样的事,秦昊搬出朝龙殿住进了皇后的昭阳殿中,连同门上挂着的那块八卦铜镜,也一并挪了过去。
秦昊如此做正合秦楼安的心意,她父皇不在朝龙殿中,谢荀定然会愈加放肆地出入,她闻更加方便在殿中狩待,亦不怕他伤及她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