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安转身,自朱砂手中接过描金小碟,碟中五瓣梅花形小糕摆放的亦如一朵梅花。
“本宫一并带过去便是,昨夜里你受伤晕倒,便先回去歇息罢。”
“这种事怎能劳烦公主呢,还是奴婢承着吧。而且奴婢已经没事了,多谢公主关心!”
朱砂说着便要将梅花小糕自秦楼安手中接过,却不料手指刚要触到瓷碟,却见瓷碟兀然向上拒了她手数寸之远。
“是本宫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将本宫的话当作耳边风?”
清寒一语落入风中,刮的朱砂身肩一震,声调颤颤“奴婢不敢…”
“既是不敢,便要听话。”
“是…”朱砂轻声应下后,躬身朝秦楼安行了一礼转身出了拱门。
鉴梅园设计巧妙,中间地势略为高耸,四周八面则由中向边渐趋低缓。
望梅亭便是建于鉴梅园正中之地,坐于亭中无需抬眼便可环赏不尽香梅。又因居园中最高之处,雪雨不积,疏风送香,乃是赏梅观雪绝妙之处。
秦楼安踏着香梅铺就软红,一路蜿蜒行至望梅亭,亭中皇后端坐于铺有软棉暖垫的三弯理石凳上,风毛油亮盛密的雪缎貂裘下,一袭赤缎金凤锦袍。
跨入亭中,秦楼安才见母后乃是盛装相扮。
云鬓高绾成飞天昭阳凤,斜插凤舞流苏赤金簪,耳配双凤戏珠璎珞耳坠,坠上两颗东珠洁洁似雪。长眉描而如山黛,纤目挑而似丹凤,檀唇点绛,腮施浅脂,翠钿镶额。
“母后今日怎的突然如此盛装打扮?”
秦楼安轻声将描金小碟置于皇后身前石桌,轻拂雪衣衣摆坐于皇后身旁石凳上。
听秦楼安言语,皇后将幽远视线收回,落于身旁人雪面上,“鉴梅园中梅雪争艳,母后若是不好生打扮一番,怎的有颜面来此,岂非要让这梅雪压了风头?”
皇后言语中带一丝打趣之意,只是打趣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母后乃是天之国色,纵是不雕不饰亦是清水出芙蓉,怎会被这番梅雪压了风头?如今母后身体尚未痊愈,还是莫要在外逗留太久,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听闻秦楼安相慰之言,皇后但笑不语,只略略抬手紧了紧襟前雪缎貂裘。抬手间露出的半寸皓腕上,赤金八宝玲珑镯生光熠熠。
一时之间,母女二人相对无话,其实皆是有问闷在心里,只是不知如何开口罢了。
“安儿,掩瑜阁中玦太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良久,终是皇后先开了口。
秦楼安目收于梅,落于形状精致的梅花小糕上。掩瑜阁中父皇曾言暂将月玦甍逝一事压将下去,如今母后如此问,她也不知是否该实言相告。
“没想到月扶天的儿子,竟甍于西风宫中,这可谓是造化弄人了罢。”
皇后一声轻笑言语,秦楼安眸中疑星渐起,母后怎知月玦死了?
秦楼安心中是如此想的,嘴上也是如此问的“母后您都知道了?”
“不,适才母后并不知道,只是看你缄默不答面容悲戚,母后便猜到佑德进殿时所言非虚。如今你竟如此说,那母后便更是确定了。”
闻言,秦楼安凤目敛起,心下沉沉,她适才面容可有悲戚?
“正如母后所料,月玦确实已经死了。孩儿适才之所以不曾回答母后母后,是因父皇有令不许将此事宣扬,且孩儿怕母后知晓此事后心下难受,所以…”
“心下难受?”皇后轻哼一声,“月扶天与雪凰的儿子连死都不是死在他东景,想到此,本宫心里可是畅快的很,又怎会难受?”
话未说完,便被皇后扬言打断。秦楼安抬眸看去,母后适才言语中虽是长恨得解的畅意,然曳于唇边的凄笑,却是将母后心中苦涩展现的尽致淋漓。
秦楼安默言不语,她实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