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
眼前崔氏夫妇,虽英年早逝,在那黑暗黄土之下,至少彼此陪伴,并不孤单。
人活百年,终有一死。不知她与萧黯能携手走到几时。不知死的时候,他们能否恩爱如初。
她怕黑,她希望在那永不见天日的墓地之下,他仍然在她身旁。
两个人一起化为白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笼华听萧黯声音哽咽,自己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于是,再也止不住。
哭着哭着,竟已不再是为自己和萧黯终有一死,而是,忽然觉得,这坟墓之下,埋葬着两个重要的人。
她在哭泣中渐渐忘记了萧黯在身侧。
好像自己长途跋涉,就是为拜祭他们而来。
自己飘零人世,就是为在他们墓前一哭。
孤独、疲惫、屈辱,都在他们墓前得到安慰。
笼华哭的止不住,觉得伤心欲绝,好像南北三国再没有一处是家,她已被所有人抛弃。
天地之大,唯有这里可以容留她的血肉,唯有这里是她的归宿。
萧黯过来拥抱住了她。
笼华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忽然有些恍惚,辨认不出眼前人是谁。
他也在流泪,他也伤心吗?
“阿笼,我在这里,这一世,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说。
笼华恢复了神智,他是她的夫君萧黯啊。
她缘何为两位陌生先人这样伤心。
笼华在回程的车里仍止不住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萧黯抱着她,强忍着泪。
他心疼前世的爱人笼华。
因为与他订婚的缘故,她的身世被揭穿,从此失去了夏侯府的庇护,不容于南朝。只能忍辱避往西魏外祖家。
西魏又何曾是她的家,她又漂泊至东魏,寻访生籍,能找到的却只有生身父母的冰冷坟墓。
她孤苦无依,一个人拜祭亡逝父母,不知是怎样的伤心与绝望。
她父母若在天有灵,看女儿孤苦,又不知怎样的心痛。
笼华历经坎坷,却从不愿在他面前示弱,而他却年幼无知,自私狭隘,不能体察她的脆弱与伤痛,看不明白她的自我保护,反倒常指责她的冷硬和锋利。
萧黯万般遗憾和痛悔,却已难抚慰逝者。
唯有呵护眼前的笼华,以慰自心。
他们回到暂住处,院子静悄悄的,人都不知去哪里了,问留守的长信,他也不知道徐子瞻他们去了哪里。
到了昏时,徐何二人才回来。
两个人都面色不善,好像都气呼呼的。
萧黯惊异,他认识徐子瞻前后加起来近二十年,没见过他和女人生气。
于是好奇打听,徐子瞻愤愤道:“君与夫人好意做媒,恐某要辜负了。何氏做朋友尚可,做妻子恐怕不睦。”
萧黯更加好奇,“你不是定要寻个知音为妻吗,既她是知音,为妻为何不睦?”
“话不投机。”
“呃……什么话不投机?”萧黯决心做个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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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瞻挠头苦恼,“我也不十分晓得。”
萧黯:………
“本来好端端的巡访孝崇皇后陵寝,我一时有感而发,说女子当母以子贵,妻以夫荣,大丈夫在世,当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她就突然不高兴了。”
萧黯听来觉得这些话没毛病啊。
他还可以想象,徐子瞻说这话时可能还带着得意炫耀,有讨她倾慕之意。怎么就惹生气了。女人真让人费解啊。
“那么,她说了什么?”
“她说不求未来夫君紫袍蟒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