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了。如此下去两三年,只怕各类轻钱泛滥,再难止住。
国币下发到各州,先入州府库,再分散发往各郡,由郡至县。
能调动巨额国币出库,私制假币的,只有刺史级高官,偶有太守。
南兖有假币制坊,中心就在海陵。
北兖也有制坊,中心就在晋宁。
萧黯以封君身份,派王府内史以打理夏税为名去晋宁郡清查,北兖州刺史柳仲礼提前将晋宁郡清理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查出来。
如果派人去海陵查,相信也是一样结果,因广州州府内有通风报信者。
南北兖州,竟是上游诸州假币流出之地。
罪魁祸首必然是前南兖州刺史如今的国之重臣门下省首脑云杜侯柳淦。其次就是北兖州刺史柳仲礼。
南兖州府要员已大部分更新,然而政令推行仍然涩滞,因州府及各郡都有无形的影子衙署存在。
柳景礼因育孤园事被免职,仍赋闲在广陵,代父操纵南兖政堂。
柳淦、柳景礼父子就是这影子衙署魁首,联合京中、南徐、南北兖州权贵,指使众州郡府各级官僚,各地豪强士绅,庙宇钱庄,暗自影响南兖民生,操纵京辅经济,掠夺民财国帑。
南朝六月起开征田税和商税。
南朝两税,夏季六月起至七月终,田商征全年三分之一。种麦农户以麦缴税,市民商税以币缴。秋税九月起十月终,田税、丁税、商税、契税等全额缴纳,到时田税以稻米缴,丁税以布匹缴,不足以币补,其余杂项皆是币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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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征币税,历来只认历代官制五铢,手持轻钱者需至钱庄兑换,所以,每到两季税时,尤其秋税时,民商便要被盘剥至敲骨吸髓。
萧黯和众辅臣已决心在秋税前革除轻钱之弊,彻底铲除柳氏在南兖势力。
萧黯在州府召集众州郡要员会商废止轻钱事。
座中有别驾裴玄、治中岑询之、新任广陵太守徐子瞻,海陵太守韦清泉、新任临淮太守穆宣仑,新任盱眙太守刘释等。
治中岑询之主张,拟定时限,彻底废除轻钱。
别驾裴玄提出,在彻底废除前,许民众按实重兑换手中轻钱。
海陵太守韦清泉主张二比一兑换。
盱眙太守刘释反对二比一或按实重兑换,称此举是公然掠夺民财。
众人各有主张,倒没有一个公然反对废止轻钱的。
州府在这厢议事,柳景礼在那厢了如指掌。
每任刺史上任初始,励精图治,似乎都要从废除轻钱入手,废来废去,便知此路难通。本州废止,外州也要流进来,吃亏的还是本地商民。有头脑灵活的州君,便从善如流,与其让别人取利,不如自家来取。
但是,柳景礼与这晋宁王萧黯数次交道,步步吃亏,颇有忌惮,不敢擅作主张,特意回京,去请示父亲柳淦。
云杜侯柳淦端坐在联屏斑竹玉簟床上,身侧两只砗磲大贝盛放着累累冰块,散发着森森凉气,使室内暑气顿消。
柳淦年近古稀,满头白发仍夹杂着寥寥数根黑发,以玉簪绾起,他面部红润,双眉仍大体乌黑,眼角布满皱纹,眼袋沉重,但目光仍锐利有神,犹如壮年。
柳淦手持象牙梳细细梳理垂胸的胡须,慢腾腾道:“轻钱之事,南北朝俱有,非一朝一夕,一州一郡可废止。既然这晋宁王想点燃这把火,那你便助他引火烧身。”
柳景礼道:“父亲的意思是,任由他废止轻钱,待南兖经济大乱时……”
柳淦向儿子投来责备的目光:“你啊,肠子里只能转三个弯。这萧黯,却是个下大棋的对手。这盘棋你若下得好,他便彻底输了,从此让出南兖;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