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屯兵营佐郎将,看守他的禁卫正是他的属下。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他的囚徒。
萧正德垂头不语,推想皇帝如此安排,定是因为他挑拨皇帝重新记恨起萧欢命案,有意抚慰金华宫的缘故。
萧正德发出冷笑:“好小子!你步步算计的好,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的狠心。”
萧黯看着萧正德,冷冷道:“你不是没狠心,是没胆量。你十几岁就敢草菅人命,却至今没有胆量挑战上人。凌虐弱小从来不代表胆量和本事,只代表品德。”
萧正德猛然抬头,一双狼目充满愤恨的盯着萧黯。
萧黯平静的看着他,灯火明灭,照得萧黯的脸忽明忽暗。
萧正德看眼前人感到陌生又熟悉,好像他极似一位故人,是谁呢?昭明太子吗?不,并不是……
萧正德问:“你来做什么?”
“为伯父送上元家宴酒肴。”萧黯答。
忽然嘴角浮现微笑,“没想到伯父竟认为是皇祖父派我前来,到今时今日,伯父认为皇祖父心中还有你的一席之地吗?”
萧正德猛然跃起来,伸手来抓萧黯。萧黯早有预料,疾速起身躲避。萧正德扑空跌倒,气喘吁吁不已。
萧正德连日来厌食粗劣食物,今晚又猛然暴饮暴食,身体已有不适,哪里比得上风华正茂的萧黯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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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黯俯视叹道:“如今能救你命的人有两个,其中却无圣上。”
萧正德看着他,愤愤问道:“卖什么关子!”
“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自己。”
萧正德打量他:“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长兄豫章安王的死亡真相,我父亲昭明太子的死亡真相。不管你是不是凶手,告诉我实情,我助你脱罪。”
萧正德猛然掀翻木案,怒目让他滚。
萧黯不滚,反倒佛衣坐了下来,双目温和如烛火,看着萧正德。
不过月余,萧正德头发已变花白,蓬乱着散发出臭味,颧骨凸出,眼窝凹陷,一双狼目露出困兽之光。
萧黯缓缓道:“你此生最耿耿于怀的是,你本是天子嗣子,却因我父亲出生,使你丧失地位。你始终认为大梁的储君该是你。
那么我告诉你,你确实做了皇帝。”
不知为什么,萧正德感到毛骨悚然,眼前少年似个妖魔,不但看穿了他的内心,还能看穿他模糊感知却理不清的前世今生。
萧黯的声音如天外异域传来:“北贼围困京城,你身为南城守卫将领,却私自与敌寇媾和。对方许诺拥立你为皇帝,你便做内应,打开朱雀桁。
此后,贼寇涌入京城,建康陷落贼人之手。
贼寇在京城奸淫掳掠,大肆屠杀军民,而你视而不见,匆忙窃国僭号,自立为皇帝。”
萧黯发出冷笑,“可笑此时台城还未陷落,京辅都是勤王之师,你的疆域只不过是区区建康四城而已。
就这城中皇帝,也不过只做了一百一十日。
北贼不过是诓你打开城门而已,何曾真的想拥立你啊。
攻陷台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废黜了你。你那时才知后悔,你向皇帝痛哭悔过。而皇帝拜你所赐,已是北贼的囚徒,他原谅或不原谅你已无意义。
你试图再反北贼,哪里还有机会,结果被人活活勒死。
我相信,你死前一定痛悔莫及。若早知会像条丧家犬一样死去,何必帮那北贼打开城门。若早知做皇帝那样无趣,为何不在皇帝羽翼下做一个太平郡王。”
萧正德听萧黯疯言疯语,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又像在听自己尘封的往事,恍惚懵懂,如追溯梦境。
直到听那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