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的时间就越少。
我就快不能呼吸了。
整个房间死气沉沉,不像有人住过,但它很干净,就像是一个许久无人居住却依旧每天坚持打扫。
房间是被填满的。
或许,当搬空了整个房间里的东西,独自呆在这里,会生不如死。偶尔会听见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地的声音,但你不能确定,那是水。
有那么个瞬间,阮糯感觉他嗅到了一丝腥甜的气息。
“她的儿子有病,她还不能知道……”墨雨阳的语气有了变化,他逐渐冷静了下来。
“无痛症,创伤后应激障碍,抑郁症。”他自嘲地笑了声。
“全部都是心理疾病,全都……”拜他那个死亲所赐。
是的,创伤。
有时校服的扣子没系全,微微侧身就能看到。
他锁骨上有一道很长的疤。
他父亲什么都没留给他,唯一的,就是他身上那道疤。
那时他才七岁,第一次见父亲。那男人衣冠楚楚,随便一看都气质非凡。
可他绅士的外表下却是扭曲的心理。
墨雨阳随时都处于应激状态。
他没法放松。
恶心,颤抖,大叫,自残。
在那一刻,是没有他自己的。
他不是墨雨阳。
他不能够控制自己。他感觉他就像是一头野兽,完全没有自控力,他的理智被一点一点的吞噬,总有一天,他会完全失控。
阮糯没等他说完,打断道“够了。”他不能再听下去了。
“别再说了。”他慢慢抬起眼,看着墨雨阳,眼尾泛红,鼻子也有点红红的。
他没哭,只是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噗。”墨雨阳看着阮糯这表情,压抑的情绪被驱散了很多。“不是你让我说的么。怎么你比我还难受,都快哭了。”
阮糯吸溜一鼻子,目光呆滞。“你很难受的吧。”
“习惯了。”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阮糯这个样子看着委屈巴巴的,墨雨阳忍着没笑,“这些都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他也没想过会有人心疼他。
他挺知足了。
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想和他做朋友,愿意倾听他,甚至还在心疼他。
他不贪婪,他从没想过,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心里清楚,自己应该推开他,然后独自一人。
可他现在却犹豫了。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墨雨阳。”阮糯对他笑了笑,“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你不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噗。我们才认识多久,我们还不是很熟。”
“从现在开始是了!缘分到了,谁管它才认识多久,几分熟的!”
“好。”墨雨阳原本绷紧的脸都放松了下来,带着点笑意,道“不管。”
他能想象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无所谓,但他不能让他的妈妈看到。
看来现在又多了个阮糯。
阮糯已经睡着了。
他嘟着个小嘴,不知道梦里都梦到了什么可爱的东西。
他也挺可爱的。卷卷的头发安静地躺着,他侧着身,蜷在一起。
墨雨阳从阮糯的包里掏出手机,给他妈妈拨了个电话。
“嘟——”
通了。
“喂?糯糯啊,什么时候回家啊?”对面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
“阿姨好。”墨雨阳先跟对方打了个招呼,“我是阮糯的同学。”
“他现在在我家,等他醒了……”
他话还没说完,被对方给打断了。
“糯糯在你家呀,是睡着了吗?睡着了就不着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