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副将,你回来了。”
“是啊,”龙羽深微笑,“这一次,总归是不辱使命,有惊无险。”
“唔,不费一兵一卒就平定了西境沙匪的祸乱,百合着实佩服。”
“对了,”龙羽深关切地问道,“你的家人……在滨州对吗?”
“对,他们在滨州,姜公子都跟我说了,他们……”她停顿了一下,表情黯然,“一直都在滨州,受过很多苦,同时,也是最对不起都尉的人。”
“百合,别想那些了,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要好好走下去。”
“好了,不说这些了。”百合后知后觉地抹去眼角的湿润,“这些天,我们都很想你,你和都尉的事,公主很担心,你要多保重。”
“谢谢,”龙羽深攥住了百合的手,会心一笑,“我知道。”
皇宫内,福霖殿。
站在雕花紫檀的门外,宋凝琛心绪万千,事到临头,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左右逃婚的是他,抗旨的也是他,终于不必牵连龙羽深了。
他深吸一口气,撩起官服的丝质下摆,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罪臣庐子深,叩见陛下。”
过了片刻,殿内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皇帝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皇帝似乎比前些日子他离京时更消瘦了些,眼眶都深深地凹了下去,粗糙的大手依旧布满青筋。
“陛下,臣,愿领受任何责罚。”
“不急,”皇帝的声调似乎带着些神秘的情感,“你来,到朕的眼前来。”
虽然很诧异,但宋凝琛还是乖乖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不经意间,他发现了皇帝的耳廓和自己的耳廓形状一模一样,不禁有些惊奇。莫说在滨州,就是在京城,他也不曾见谁有这般形状的耳廓。
“伸出手来。”
他颤颤地伸出手,任由皇帝拿一根银针点破他的指尖,看着粘稠的血液滴进一个白色瓷碗中,与里面的液体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您这是何意?”宋凝琛摸不着头脑。
“嘘。”皇帝神秘地笑笑,拿了另一根银针扎破自己枯瘦的指尖,也用同样的方式放出一滴血。
滴血验亲?!
宋凝琛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得头脑发懵,难道……他与皇帝之间还有什么渊源不成?可是……可是姜子轩从来没提起过他失忆之前与皇宫有过任何来往啊!
胡思乱想之际,他看见了皇帝颤抖的手腕,以及,白瓷碗里面两团融合在一起的殷红。
“宋凝琛,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隐瞒什么了吧。”
宋凝琛更加吃惊地抬起头,发觉面前的老人脸上带着慈爱、伤感,还有,失而复得的惊喜。
“听说你失去了从前的记忆,那么,你大概不知道那些陈旧的过往吧。”皇帝站起身来,语气还算平静,“那么,就让父皇来告诉你吧。”
二十一年前的滨州,是一片荒芜凄凉的破落小镇。
二十一年前的圣驾,正好被一场冰雨困在了滨州,困在了当时借宿的民居,赵萦欢家。
暴雨连绵,新帝李良川登基之初,北临各处百废待兴,他便带了极少人马,微服私访,带了当时最得宠的王氏妃子游历民间。
王氏离宫之时已有身孕,奈何她性子执拗,皇上只好允她跟了去。
这一去,就让原本的李玟韬赶在了那一日暴雨连绵的时刻,与宋凝琛一同于赵萦欢家呱呱坠地。
一个皇帝,两个产婆,一个足月生产的赵萦欢和面临早产的王氏,暂且撑起了那间简陋房屋的烟火气。然而,不知是天意作祟还是产婆的忙乱,两个本来不会有任何交集的生命,被调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份人生。
世人皆知狸猫换太子,却不知,狸猫本无心,是非曲直皆是命运。
二十年过去,宋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