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背不动你了,也会日日夜夜守在你身后。”
慕容失声道:“你的鬼魂跟着我干嘛?”聂清臣道:“你是千金大小姐啊,你既然压死了我,那我的鬼魂不跟着你又跟着谁呢?”慕容越想越惊,颤声道:“不……不要……你快让你鬼魂……别跟着我……”
聂清臣叹了口气,“那我也爱莫能助了,因为我已经被你压死了嘛,管天管地我还能管得住我鬼魂?别说笑了。”慕容迟疑片刻,低声回道:“那你放我下来,我不让你背便是了,省得你的鬼魂日日夜夜缠着我……”
聂清臣哂道:“我的鬼魂有什么不好?冬天,它会替你挡风遮雪;夏天,它为你驱赶蚊蝇。你要是闷得慌,它就托梦给你,讲很多很好听的故事给你听。”
慕容忽然轻轻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宛若无骨地贴在他的背上,柔声说道:“你别吓我啦,我最怕鬼了,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很好,就算你死了,也不会变成恶鬼日日夜夜缠着我……”
聂清臣嘿嘿一笑,不再搭言。慕容顿了一顿,喃喃说道:“你这般文才武略,等到了长安,等来年开了春闱,料想你便是高中了状元,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到那时候,你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我这个小丫头”
聂清臣笑道:“如何记不得?你可有千斤之重!”慕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我姓慕容,单名一个慈字。好啦,我的名字已经告诉你啦,也不知你记不记得住”
浑浑噩噩也不知走了多久,明月已不知不觉隐入到云层之中,黑暗的苍穹渐渐被曙色染白,一轮红日在天际将出未出。两人走出峡谷后,又翻过了一片山坡,终于还是回到了官道之上。
大晋官道素来平整宽阔,两人均是喜极而泣,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回想昨晚的惊心动魄,恍如黄粱一梦。
当日聂清臣为了省下盘缠,冒雪横穿青羊峡,这才引发了一系列匪夷所思、触目惊心的故事。无论是短松冈,或是山神庙,还是青丘宫,其中种种离奇古怪之处,着实让他心有余悸,思之后怕,再也不敢孤身乱闯,当下与慕容慈一道,沿着官道,缓缓而行。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终于遇见一队南归的商旅。聂清臣忙上前问询,方才得知此地仍属汉岭山脉,不过已是偏往梁州方向。但顺着官道往东北方向前行,便可抵达长安城的门户重镇渭城。二人连忙谢过,继续前行,走得八九里路,便是一个三岔路口。聂清臣辨明方向后,毫不犹疑地往东北方向径直行去。
到了中午,官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成群,熙熙攘攘,除了南北商旅外,更多的却是进京赶考的莘莘举子,其中并不乏富家子弟,或鲜衣怒马,或宝马香车,大多数人身边还跟有书童仆从。
聂清臣自是大为高兴,频频向来往行人点头示好,只可惜形单影只,应者寥寥。原来他彻夜亡命狂奔,一身青袍业已是百孔千疮,破烂不堪,兼之两手空空,形同乞丐,又有谁对他驻足多看一眼?
正暗自失意,突听得身后车轮辚辚,马蹄嘚嘚,似有车辆疾驰而来。他忍不住回头张望,但见一辆金轮彩车蓦地停在自己身旁。
须臾,一只莹白如玉的纤纤小手悄然伸出窗外,缓缓卷起珠帘,聂清臣心底“咯噔”一跳,种种才子佳人的香艳传说登时涌上心头,隐隐有些期待,隐隐又有些惶恐。
但车窗里的倩影一闪而过,探出窗外的并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而是一个肥头大耳、憨态可掬的富家少爷。他斜眼瞥了瞥聂清臣,神色甚是不屑,大声喝道:“小子,渭城可是打这方向过吗?”
聂清臣心里一沉,略略有些失望,没精打采地回道:“应该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霎时,车窗里又露出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庞,截口斥道:“少爷问你话,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哪来恁多废话?贻误了少爷进京赶考的行程,你担当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