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所有人都吓得呆若木鸡,众人皆是三山五岳的左道英雄,其中不乏见多识广的武林高手,但见得这等血肉模糊的惨状,犹是惊得骇然失措。
聂清臣更是惊得差点失声高呼,眼前一黑,险些晕倒。他只觉得胸中一团烈火熊熊燃起,立时便想跳出去直斥其非,但瞧瞧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再想想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终于还是强自按下了怒火。他悄悄摸到灶台,想着先穿好自己衣衫,再出去与他们理论。
岂知灶火熄灭之后,寒风呼啸而至,竟是将他的衣裳冻成了硬邦邦的一片,一时之间,却又如何穿得?他简直有些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只得继续赤条条一身。转头又瞥见厉天行留予他的墨玉令牌还丢在灶台上,他想了想,还是唯恐遗失不见,便随手将那令牌攥在了掌心里。
几名汉子快步上前,将地上的血肉残肢拾掇干净,只是那漫天血腥之气,却是一时除之不尽,只好听之任之了。
剩下的那名中年汉子一言不发,默默地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恭恭敬敬地放入紫楠木箱内。轿中女子咯咯笑道:“素闻鸡笼山顾大召英雄了得,怎么今日反复无常,前倨后恭?”
那汉子沉声说道:“顾某一时糊涂,鸡笼山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规矩我懂,还望娘娘海涵。”他抽出一把短刃,看也不看,随手便扎进自己左肩窝,鲜血顿时激溅而出。
轿中女子深思良久,终于说道:“念你初犯,下不为例!”那汉子满头大汗地道了声谢后,便也缓缓地退到了一旁。
那轿中女子放下珠帘,幽幽说道:“可怜时节堪归去,花落猿啼又一年。轿奴,这便将今年的九花玉露丸分发下去吧。”
庭院里的人来得悄然无息,去也去得毫不拖泥带水,每一个人从那十六名轿奴手里接过一副丹药后,便挑起自己的营生担子,行色匆匆地消失在浓雾中。
不过盏茶功夫,方才热闹非凡的山神殿前,便已是人去楼空,只余下一地的灯火,在晨风中摇曳不定。
可是,这乘神秘莫测的十六抬大轿,依然静寂无声地停留在庭院里,也不知那神秘莫测的白衣女子,此时此刻犹在惦记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