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常人别无二致,只是紧闭着嘴,耳后生有细小的鳞片,透明色的,如果不仔细看,边看不见。
那鲛人眼睛里暗淡无光,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白依阑一样。一旁的城邑解释道。
“这不过是一个鲛奴而已,连哭都不会,改日将她的眼睛挖出来,做成夜明珠,身上也没有几两油,做不成蜡烛。”
城邑说出这样残忍的话,但是脸上的肉就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白依阑十分厌恶。
这鲛奴被他推了一把,仿佛听不懂他话语中的残忍,只是沉默着,转过身去,继续纺着手里并不存在的线。
白依阑怎么看都觉得她与人类少女无异,却遭受如此对待。焦人在北国,本来并不是稀罕之物。白依阑本来不相信世间有鲛人存在,但是现在真的信了。看起来,姜琊叫她寻找鲛人夺取鲛珠,并不像是无稽之谈。
“你叫什么名字?”那些俯撑过去,看着鲛人少女。
“这胶囊有什么名字?”城邑看着鲛奴的眼神有些轻蔑,仿佛看一条狗一般,“小姐和这样的畜牲说话,失了小姐的身份。”
这样会哭会唱歌的鲛人,自然比那些只会织绡的鲛人待遇好上许多。至少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虽然都是被人囚禁,但是笼中鸟雀和畜兽的待遇又是不同的。虽然失去野性,但却可以衣食无忧,不受痛苦。
白依阑不知道该怎么界定她们的身份,他们的样子,不过都像是普通的人类少女,但是待遇却有千差万别。虽然它们比人类少女认为冒昧,但是却比女奴下贱,因为在别人眼里,她们根本便不是人。
这样已经破尾的鲛人,是没有鲛珠的。已经有无数人实验过。或者开膛破肚,或者直接扼死,在这些已经抓获的叫人身体内,并没有发现教主。
后来还是从想苟延残喘活命的鲛人口中得知,鲛珠是鲛人修炼的内丹,寻常人身体内根本不可能会有,才留了这些鲛人一命。破尾之后,便作歌姬,舞女,若是再坏一点得,便折磨她们,让他们终日流泪,再不愿意开口的,破尾破的不好的,便去织绡。也有连鲛绡都不愿意织的,便挖了眼睛,将身上的油脂做成长明烛。
鲛人的眼睛可以做成品相极好的夜明珠,城邑还特地拿出一盒子来,给白依阑展示。满满的一箱夜明珠。光彩夺目,但是白依阑看着,只觉得恶心。
白依阑还不知道,这世间居然可以如此恶毒。怎么看着鲛人像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小姐若是需要鲛奴服侍,府上也有鲛奴,小姐想要只管说一声便是。”
城邑脸上露出促狭的微笑。“小姐,这都是营生而已,这北海边上,从来都是寸草不生,便只能靠着这些东西换些钱,而且历年捕鲛的人都有伤亡,这些鲛人也长袭击渔船,他没有歌声迷惑渔船走进漩涡,然后吃过。不过是吃人异兽而已,小姐也不需要同情。”
在他们眼里,鲛人不过是吃人的怪物,敛财的宝具而已。破了尾的鲛人已经没有了鲛人的神力,但是却有让鲛人遭之迫害的宝物。渔人捉到鲛人之后,便会先行破尾,让鲛人无力抵抗,再运到岸上来,卖一个好价钱。
有好价钱的,大多是会哭的,鳞片褪得几乎看不见的,如果眼睛再明亮一点,价值最高。也有一刀劈歪了尾巴,腿破的不好,死活不愿意开口流泪的,便会当场杀死,取一双眼睛来做夜明珠,尸体做成灯油蜡烛,也能买个好价钱。这小镇如此富庶,也是因此。每当夏日,便会有人出海捕捉鲛人,虽有伤亡,但还是满载而归的时候多。
但是许多人,都是为了寻找鲛珠。那个泄密的鲛人扛不住刑,将鲛人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体内有鲛珠的鲛人金尾银发,有千年道行,十分难见,但是却怕秽物。
只是数十年来,无数人寻找金尾银发的鲛人,从来都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