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得对。来日方长,管它呢!总归寿数天定,到时候该走就走,若还不到时候儿,那就好好留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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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七月了,这连绵的阴雨天儿却还是不肯见晴。连廿廿的身子都已经好了,可是这老天爷还没有个停下的意思。
这样的天气本就叫人心中压抑,况且这会子还赶上盛住这么档子事儿,皇上都跟着上火了,脾气大得很。
虽说皇上每次到廿廿这边来,都是刻意压着火气的,可是他的胃口和神色之间总是骗不了人的。
便连绵忻都察觉了不对劲儿,这日绵忻跟着廿廿一起恭送皇上出门儿之后,握着廿廿的手轻声问,“……额涅,纳玛生谁的气啦?”
廿廿想想,便柔声道,“阿玛也不算是生谁的气,阿玛是心下着急。阿玛是天子,自当看顾天下苍生。这天儿连着下雨,农人的收成眼看着就都要泡汤了,那农人的生计便艰难,此外天下百姓的粮食怕也会因此受到影响啊。故此你阿玛这才心急呀。”
“再者,七月里你阿玛已经定下了要赴热河。可是这天上的雨水不停,沿途的道路泥泞不说,河水也会暴涨。若按着日子离京的话,途中各地官员百姓必定要格外修路搭桥,这便又是一笔额外的耗损。”
“可若是你阿玛不按着预定的日子离京呢……那些每年按着日子来京觐见的蒙古王公、年班伯克们便要白跑了一场。四儿啊,你可知道,这些觐见的王公、伯克们,有好些居住地极远,来这一趟,路上便要用数月去。他们为了前来觐见,更要提前数月准备。”
“他们前来觐见,一来是仰慕皇上天威,二来更何尝不是我大清的凝合之力呢,故此我大清天子不管遇见什么困难,也总要坚持秋狝,坚持赴热河召见他们……故此你阿玛今年就被夹在两难之间了。”
绵忻咬住小嘴,“……额涅,不是儿子做错了事,叫纳玛生气了吧?”
廿廿含笑蹲下来,拢住绵忻小小肩头,“怎么会呢?傻孩子,你从小最是懂事的孩子,最可人疼,阿玛他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绵忻小眉头蹙得登紧,“那,咱们该怎么办呢?”
廿廿欣慰地微笑,轻抚绵忻的头顶,“……阿玛心下的愁苦,便是额涅都不好劝,毕竟我们都是大人啊。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是个小孩儿,小孩儿的天真纯净是最好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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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忻黑白分明的眼珠儿倏然一亮,“我能为纳玛分忧?”
廿廿眨眨眼,“你阿玛也唯有到你面前,才能将心上的那些事儿全都暂且撂下了。”
廿廿说着,自己心下也是叹息。虽说都是皇子,如今便是绵宁和绵恺,也都无法做到这一点了……
绵忻便认真地点头,“儿子知道了,儿子一定替纳玛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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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皇上回来,便是跟绵忻手拉手一起回来的。
连廿廿见着也意外,“……皇上怎么跟四儿碰到一块儿去了?”
皇帝也难得地笑了,“爷也不知道呢。不过今儿一出勤政殿,就见门上多了个御前侍卫……只是这御前侍卫的个头儿有点矮罢了。”
廿廿也是瞠目,忙问绵忻,“啊?你不是说去上书房接你三哥散学么?你今儿怎么跑勤政殿去等你阿玛去了?”
早知道小儿子见天儿送他哥上学的事儿,倒叫绵恺便是想偷懒,都因为这个弟弟而没法儿偷了,每天早上都只能抽筋拔骨地按时上学去。
皇帝便也笑,“爷也说呢,今儿四儿是不用接老三放学,换成接爷放学了……”
绵忻捂着小脸儿偷摸着乐,乐完了还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儿子今天忽然想起来,三哥已经成婚了,三哥家里有三嫂子了呀,就不用儿子再去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