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甚至有些婀娜。我的脑海之中忽然有了一个画面富贵之家通宵达旦的宴会，大厅里的豪奢烛光一直照到花园，舞倦的妙龄女子和微醺的客人，相约在掩人耳目的大块山石之后，借着从孔洞透来的微弱亮光看清了对方的脸……

“看着竟有些山林之趣，倒显得它们没那么丑了。”方刈转了转其中一个画着水仙的灯笼，将有图案的一面摆正，“小怜就喜欢这样的？该不会是为了给我省钱才要买最便宜的吧。”

“怎么可能，你又不差这几个钱。我就喜欢这种呀，中秋是传统的节日，当然要最传统、最市井、最简单朴素的，又带着些许因节日而与平常用物不同的应节玩意，才是烟火人间嘛！”我说，“精致豪华的宫灯固然漂亮，但就没了味道了。”

“嗯。倒也是。比起宫灯，这些更有人情味；比起复杂的电子灯笼，这些更有生活感。”

我忽然想起方刈在灯市时提到过的、十几年前的世界。

“十几年前是什么样子的呢？有时看到那时的照片、录影，觉得大家都很开朗活跃、对生活充满热情，可现在……总觉得没有那时的生活看起来有趣了。”我屈腿坐在竹下的石墩，双手懒懒地托着下巴，“到底是为什么呢。”

方刈坐在我身边，抬头望了望夜空，今晚多云，瞧不见月亮。他说“时代总会更迭，而这次……也许是科技发展得太快了吧。快得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周遭的世界就已经被彻底改变。”

“科技发展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没有什么必然的好与坏，应时则需，过之则不及。只是这其中的度量非常人可以把控，所以才需要高频的局部震乱来保持整体中庸。”

“我看很多人都说科技好，科技越发达，生活就越好。”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话不算完全的错。只是很多人都不愿意、或者已经无能认清一个事实最高的科技，永远不是为大众服务的，而且在一般情况下，恰恰相反。”他转头与我对视，并没有继续把话说得过于直白，“我相信小怜听得懂我的意思。”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