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总是刻意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的枯瘦身影。他的变化不仅仅是腰间多了个老旧木鱼,也没了那些没完没了的问题。
无名用力拍了拍脑袋,似乎这么做能让识海中的惨叫声轻上一些。然后偷偷瞥了眼春禅,清了清嗓子问道“春禅小师父,有个事我一直想不明白。能不能帮我解惑呀?”
低头赶路的春禅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下脸,语气平静道“无施主请讲。”
无名想了一下,问道“你和枯竹大师都是阅历丰富的苦行僧人。见闻和看待事物的深度都不俗,怎么都是普通的比丘呀?而且我记得你明明在修罗堂有所顿悟,怎么事后没有任何的变化呢?还有啊,枯竹大师那一步一境的跨越是怎么回事呀?”
春禅想也不想的答道“赤足比丘追求智慧,但不为智慧所拖累。寻求佛法,而不拘泥于佛法。境界品阶虽然不算是身外之物,可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拦在路上的石头。”
说完,自嘲地指了指自己的脚道“我们的脚能走过戈壁险滩,却难以迈过心路上的拦路石。所以有些事情悟了、懂了,但不必刻意去拿起来。师父最后迫不得已之下一步一境,实际上是原本就能够破境而已。”
无名惊讶道“这么说枯竹师父早就有化身为飞升佛陀的资格了?”
春禅笑了笑,一脸的骄傲道“师父原本还差一点,是遇到几位施主后才勘透了一些道理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师父曾和我说过‘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一心求佛,后来懂的道理多了,发现求的其实就是自己。真成了不死不灭的佛陀,反倒会让生命变的不完整。只有体验过生老病死才算是走完了该走的路。’”
无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枯竹看上去也就四十几岁的年纪。成就金身佛陀?那可是和羽化仙人一个级别的存在呀!在江洲,能在这个年纪达到大炼气的修士都属于千古奇才了。试探着问道“枯竹大师多大年纪了?”
春禅讶异地看了一眼无名,然后回道“师父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不过他曾和我提起过一个破戒僧的故事,说那人是他的师兄。两人都出身于千佛窟,曾在屠魔大战之时有过一个赌约,正是那个赌约束缚着两人停步不前。”
无名大感意外,点头道“原来是位深藏不露的老前辈啊。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出身于千佛窟一脉。难怪你们师徒两个一听说是要去千佛窟,就非要一起同行了。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生出什么歹意?”
春禅张开手臂,在原地转了一圈,一穷二白道“无施主想要我身上的什么东西,只管拿去就是。而且我师父早就说了,无施主身上虽有魔气,却也藏有佛光。不会害我的。”
无名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些和尚说起话来比骗钱的神棍还玄乎。突然想起了扔在芥子空间吃灰的十卷佛经,摸出一本丢给春禅道“这是千佛窟一位高僧留下的,看得懂不?”
春禅接了过去,略一打量。脸色瞬间变的潮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微微颤抖着抚摸经书封面。想要翻开一页,却在两次深呼吸后选择了放弃。眼睛极为不舍的牢牢落在经书上,双手却已经托着递还了回来,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沉声道“请无施主妥善保管好这本经书,这是佛祖传法时留下的记录手札。是真正的佛门至宝,若是善加利用,平洲的佛法将有可能回到大一统的昌盛时代。”
无名不置可否,接过后随手丢到了芥子空间的桌子上。
什么佛不佛法的?他又看不到上面的文字,就算能看到也对这些东西也没兴趣。知道值钱就够了。
初心一直竖着耳朵旁听,对无名道“唉,你说黄皮子洞里的那个秃……高僧。既然能算到一千多年后咱俩会过去,难道就算不到屠魔之战吗?早干啥去了?”
无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