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偌大的寝宫,可肃炀一走,还有什么意思呢?
“扶我出去瞧瞧吧!”
文嫔虚弱极了,按理说,蜂毒已经清理干净,身子骨儿应当有所好转,可奈何日日夜夜憔悴哭泣,前几日还淋了大雨,身子已经大不如前,每况愈下,嘴唇都惨白惨白的,眼眶发黑,不过半月,往昔丰韵的她瘦得只剩下一层外皮。
银萍扶着文嫔出去看了看,见合欢树还是那个样子,隔着月光与烛光交映,亦是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满树的花夹在月影儿的轻柔下,恍如串串风铃,颗颗饱满的花夹都仿佛肃炀还在时的样子,而现在,摇曳着的,都是文嫔对肃炀的刻骨思念。
转过头,再看那亩花圃,已然破败了,银栏杆倒了,璨璨花朵也因着前些日子的搜查,连根拔起,再也不见那日月季满堂红的颜色了。
寻着花圃看向东配殿,早早儿地给人查封了,皇帝下令彻底封禁东配殿,原来的伊拉礼蘩菱,人也不知道带去哪里了,文嫔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伊拉礼氏好端端地怎么就给迁居别宫了呢。
“文嫔姐姐。”
远处的声音如孤寒的梅,让文嫔听得,只感觉夏天褪去,秋末冬初的寂冷拢上心头。
“昭妃娘娘?”
人影儿近了,文嫔皱着眉头,才看清楚是昭妃,略略行了一礼,只是现在的文嫔,连行礼的气数也没有了。
“文嫔姐姐多礼了。”
昭妃扶起文嫔,带着些怜惜的意思,看着文嫔更觉着可悲。
“本宫想着最近都没有来看过姐姐,今夜又无事儿,特意来看看,见宫门没锁,就进来了,没打扰文嫔姐姐休息吧!”
昭妃语色关切,拉着文嫔的手,文嫔却失神难过许多,摇了摇头。
“休息什么?夜夜都睡不着,除了重病昏过去,现在我啊,根本就睡不下,合上眼,都是我的肃炀……”
文嫔嘁嘁哎哎,实在体虚无力,站不动了,这才与昭妃一同进屋坐下。
“昭妃娘娘夜里出来,就带了芷荟一个人啊?”
文嫔看昭妃一人过来,免不得问上一嘴,也没有旁的意思。
“没必要惊着旁人。”
昭妃笑吟吟点了点头,此时银萍端来一盅香茶,昭妃拿起嗅了嗅,又放下。
“姐姐这里的茶,好像有些霉味儿了,可是内务府怠慢,没送来好茶?”
听闻于此,文嫔却淡若水地浅浅一笑,喝下一口,虚弱道。
“有的喝,已近不错了,我这里,还有什么是好的呢?这几日,除了看着面子上的,谁还稀罕来我这里,看看我是死是活呢?也就剩下昭妃娘娘了,也是难得,我都不知道,我这还有什么活头?活死人,活死人,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了!”
文嫔艰难地放下茶盅,昭妃看在眼里,实在是知道文嫔怕也是挺不过多大日子了,忙地嘘寒问暖,愈见温和。
“人心都是这样,其实本宫也不能例外,只是想着当初,也是本宫的不好,善贝勒的离去,本宫亦然愧疚。”
文嫔看着昭妃,敛了眉梢,不解道。
“怎么?昭妃娘娘的话是严重了!”
“本宫着实愧疚,想着当日若非是本宫让文嫔姐姐留下肃炀抚养一年,而是生下来即刻送去皇后娘娘的金玉宫抚养,说不定,就不至于出这么大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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