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妃被打入冷宫的第六天,太医院的太医加班加点可算是研制出药方来,然而在高超妙手回春的医术也无力回天,八公主宜妤薨逝,三公主宜婷痴傻,还好八阿哥倒没什么事儿,用下方子后身子见好。
“我的宜婷,我的宜婷!”
皇后绝望地抚摸着宜婷的细嫩的脸颊,却没有什么反应,宜婷已经十六岁,马上就是许婚的年纪,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毁了一辈子可谓生不如死。
“皇额娘!”
宜婧也是在一旁哭哭啼啼,皇后身下就这么两个女儿,现在还傻了一个,只觉着天地都是一团黑蒙蒙被大雾包裹起来,世间都是灰色没有活气儿。
皇后悲伤以至于钮祜禄氏与兆佳氏进来都听不到,还是二人行了礼数方缓过神来。
“娘娘,听说外头的春疫散了!”
兆佳氏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钮祜禄氏用眼睛狠命剜了她。
“罪魁祸首不就是睿妃吗?她虽然得了时疫可现下药方有了,还是送去懿祥宫,咱们能怎么办?”
钮祜禄氏的一番话点醒了皇后,皇后狠厉道。
“谁让人送去懿祥宫的?”
“听说是宣嫔!”
钮祜禄氏对道,眼神慢悠悠地偷瞄着皇后的神色,皇后脸上刀光渐渐浮现,肃杀决断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的。
“宣嫔是本宫提拔的人,心肠柔弱!可睿妃这种歹毒的女人还能有药医治?本宫好恨苍天无眼!”
钮祜禄氏轻眉微扬,递给梅素一个眼色,梅素明白,支开了兆佳氏。
待殿里没闲杂人等,钮祜禄氏才贴在皇后耳畔轻声道。
“睿妃活着就是个祸害,娘娘怎不果决点儿,死了这罪魁祸首,也好给咱们公主报仇!”
钮祜禄氏的话说得声声慢,令皇后心惊。
“本宫也恨她,可到底本宫不能轻易处死妃嫔,特别她还是博尔济吉特氏的!”
“哎!何必明目张胆地动手,更不用娘娘亲自动手,静妃和她这么多年的恩怨,有多么想她死,娘娘何不送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左右静妃睿妃这两个都不是好驾驭的,一箭双雕,这二人嚣张这么些年,也该风水轮流转了!”
皇后听罢,仔仔细细端详这位钮祜禄家的庶女,钮祜禄菀柔。
平平淡淡的容貌下居然藏着如此狡黠的内心,皇后禁不住有些害怕。
“这,这成吗?”
“只要娘娘一句话,臣妾替您做的干干净净,不会脏了娘娘的手!”
今日的菀柔再也不需要用黑纱掩盖,而平日里的大大咧咧,与世无争又口直心快的演绎功夫就如同那夜晚披在肩上的黑纱,伪装在草丛里,盘旋在沼泽中,是一条看不真亮的黑色毒蛇。
玉斟在懿祥宫,暗无天日的幽闭并没有令自己昏沉度日,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万贞能够回来,解了自己的危局。
她不知道董鄂明光活下来与否,她不知道时疫方子有没有再现,没有人伺候,懿祥宫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披着青衫,绣着春雨如意蒙蒙细雨图,静下心来,竟然连那滴滴答答的雨珠子都装饰得淋漓尽致,如现画中。
夜,沉沉坠下,看不清图画,也该休息了。
今夜她怎么也睡不下,心里总有些许不自在,好像是今天的牛毛细雨没有绣好,或许是现如今自己一无所知困在深宫。
静谧的冷宫,划过一丝不寻常的风声,一瞬间刺透玉斟耳中。
“有人?”
玉斟惊了一声,已然后半夜,她有些后背发凉。
有些许不一样的气味儿,从门缝里传来,一阵呕吐感席卷心头。
玉斟匆忙起身,疯狂往殿后面的隐门奔去,这股味道,让她的身体瘫软,可她不能放弃挣扎,或许下一秒就会有人冲进屋子里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