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波湖面波光晃动,映出碧空云影。
烈日依旧,岸边筝音声声促,催人心神难宁。
仇凌霜额头冒出一层密汗,在日光下正闪烁着晶莹透亮的光泽。
他正弹奏筝曲的手背皮肤,肌理之处,肉眼可见有热气腾起。
触弦的手指头上,已隐见血迹。
身前白光萦绕的诛血阵中,被金色符文和诡异光影图腾包围的月篱早已昏死过去。
她面色一片惨白,毫无半点血色,耳旁两侧的刘海早已湿漉漉一遍,粘粘成团,紧贴在脸庞周围。
有汗珠自她的额头,沿着脸庞的弧度,顺势滚落而下,砸在下方地面上,水迹在顷刻间就消失不见。
筝音一转,阵内白光再次爆出更盛的一簇光芒。
仇凌霜丹凤眼上方的眉梢一紧,双眸中闪过一道思索之色。
月篱法力强大,她此时身处阵内,虽因吸入了封髓散而暂时丧失大部分法力,但她的鬼气却并未有丝毫减弱,这鬼气最终能助她冲破短暂的封禁。
他亲制的诛血阵,阵内不停游走窜动的符文图腾,能将置身其中的鬼怪周身的鬼气尽数转化成能吞噬鬼怪神魂的无数咒文。
当鬼气被转化到一定程度后,这些新生成的符文会自动在鬼怪的体内形成一道爆裂符,然后一瞬间由内到外将鬼怪者吞噬掉。
此刻的月篱,身上的鬼气的确正在被这些符文图腾不断吞噬着,但其速度却尤其缓慢。
试想如果此刻是他与血枯鬼的实战,这般缓慢的结符速度,恐怕没等爆裂符在其体内形成,法力深不可测的血枯鬼就已破阵而出了。
仇凌霜这般正陷入对阵法的揣摩中时,突然身后出现一抹黑光,紧接着一个人影现身。
来人一身的鬼气,异常浓郁,与月篱竟不相上下!
仇凌霜在感应到鬼气的一刹那,身体突地一僵。
他拨弄筝弦的手指顷刻间停下来。
筝声消,只闻湖风声。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诛血阵依然在运转着,仇凌霜的视线也仍旧停于其上。
但他的瞳孔却急速紧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惊悚惧怕之物。
他的眼眶中迅速泛起猩红,血丝凸显,隐有水光泛出。
咬牙切齿间,面部青筋渐显。
胸腔起伏,粗喘声起,目眦尽裂之态毕露。
袖动身转,仇凌霜猛然间立身而起。
他单手一揽身前的古筝,置于身侧。
双目中带着滔天恨意,视线若冰寒之锥般直射向身后之人。
“血枯鬼!”仇凌霜一声低沉怒吼,一对丹凤眼中几乎快要淬出血滴来。
血枯鬼,四大厉鬼中最强大之鬼怪,性情阴险狡诈,嗜血凶残。
其法力值深不可估,法术血腥邪恶,是人鬼两界存活至今最久最古老的鬼怪。
他,也是与仇族有血海深仇之人!
更是仇凌霜的杀父仇人!
眼前的血枯鬼,一身青衣,长相虽普通,却面容白净,在烈日的照耀下,其肌肤还泛起一股细腻的浅浅柔光。
与人类惯常的“唇红齿白”反其道而行之,他恰是“唇白齿红”。
虽周身气息诡异,但若是拿他的外表与传闻中的恶名相较,却不似是其本人。
“你认得我?”血枯鬼虽是在问仇凌霜,脸上却并不意外。
他专嗜血,活了几千年,被他吸干血的人类亦或鬼怪无数。
是以,行走途中,随便遇上个仇人,已是常事。
“十几年前,你趁仇族族长两子争权内斗之机,屠杀我仇族无数族人,还吸干我父亲,让他最后只剩一堆皮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