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三皇子所预料的那般,盛焯槐在收到“顾咏”发出的那封信后,立刻便唤来了盛无郁和盛水羽,在盛水羽得知此信是由“顾咏”发出的后,当即对顾咏怀恨在心,想要找个机会报复他一番。
盛水羽本来是想利用那个使用画皮术的鬼怪来抓住眠篱的,但如今他的如意算盘被打翻了,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隔日,盛焯槐便带着暗中操纵画皮术的鬼怪孙贤,去鸣鸾殿见皇帝。
皇帝怎么也没料到这孙贤竟并非天生鬼怪,而是一人鬼。
所谓人鬼,即是在人类死后,若不想进入冥地永远消失于世间,便可在通向冥地的途中,跨过黄泉,在黄泉的入口,喝下守在那处的鬼孺的醒鬼汤,汤一喝下,就能变身成鬼。
孙贤在皇帝面前,认下了他凭借画皮术而犯下的所有罪状,除此之外,他还认下另一宗罪。
原来竟是他制造了凌云寺一案,故意让大皇子妃被房梁砸伤,逼迫眠篱献血,以让眠篱的真实身份曝光。
皇帝听到此处,不由发出一声冷哼:“你胆子倒不小,不但差点害死大皇子妃,还差点害死朕!”
皇帝说的自然是那夜孙贤以画皮术驱使集安闯入皇帝寝宫行刺一事。
孙贤跪在地上,表情恭敬地回道:“陛下,奴所做所为,皆是为了揭露那眠篱就是六百多年前的月篱!”
“奴对皇族不敬,奴自当以死谢罪,但在陛下赐奴死之前,可否让奴完成一心愿?”
“什么?”皇帝问道。
孙贤眼中瞬间绽放出一道猛烈的杀意:“让奴亲眼看到月篱身死,神魂俱散!”
皇帝不解:“你为何对那月篱有如此大的恨意?”
孙贤顿了下,并未说得太详尽,只大概道:“奴与月篱有血海深仇。”
皇帝倒也未详细追问:“你先前枉顾朕与大皇子妃的性命,还在氏族之间生出无数祸端,这桩桩件件,的确是够你掉几百次脑袋了,但念在你所做之事倒还算合朕的心意,朕便暂且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若是能继续做些更合朕心意的事,朕或许可以考虑免你一死。”
孙贤感激,想也没想便道:“多谢陛下,奴定不辱使命!”
“你的画皮术,可是从《鬼搜笔录》上习得的?”一旁的盛焯槐突然出声。
孙贤微怔:“……是。”
“能入慑鬼院藏书阁者,只有氏族。”仇凌霜在一旁冷声补充道。
孙贤神色一动:“奴生前的确是氏族出身。”
“哪一家氏族?”盛焯槐追问道。
孙贤犹豫了下,答道:“……是六百多年前一小族,赵族。”
“赵族?”皇帝不由在脑中回想。
盛焯槐此时又道:“六百多年前,几乎被月篱一夜灭族的五大氏族中有一赵姓氏族,莫非与你们有些瓜葛?”
孙贤眼神微闪,答道:“奴的这一支族人,乃旁支庶系,不过是远亲关系。”
盛焯槐面上的怀疑之色淡去。
“族人弱小,人气不足,才会几乎全族都被月篱吞吃。”孙贤眼中蓦地闪过一道沉痛之色。
皇帝脸上泛起一副感同身受的哀戚神情:“原来是灭族之仇,这仇的确得报。”
之后,有内侍前来禀报,说苏先生求见,皇帝面色一喜,当即让内侍快点将苏先生迎进来。
孙贤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思索。
很快,苏谦便进殿内来了。
他来此的目的,与殿内其他几人无异,都是想见见这位将胤安的众家氏族耍得团团转的神秘鬼怪,到底是何方神圣。
孙贤继续刚才的坦白,他说到那幅月下美人图里的那一抹月篱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