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卑之别,以下犯上,逞口舌之能。”阿稻头低埋在地面方向,听上去声音有些发嗡。
月色与微明灯火中,孤清的身影一动不动,襄玉似是陷入一阵沉思。
寂静之中,他似是耳语般自言自语道:“千万广厦起又覆,去日苦多,君却未见老。”
襄玉眼神略带怅惘地望向下方的阿稻,问道:“你如何看?”
“你认为,我很老么?”
他清冷若冰瓷的声音在静夜里缓缓流出,竟透着丝丝寂寥。
灯火之下,侧脸看起来愈显脆弱。
不知为何,阿稻心头竟随之一恸。
一股莫名的怜惜油然而生,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公子长得如此好看,怎么会老。”
襄玉不作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稻不曾看见,但因自己色由心生说出的话,她面上还是一晒。
阿稻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六百多年前月篱与襄氏一族一战之后,赋雪公子已去多年,您体内虽是赋雪公子的神魂,可玉公子却是您的又一次新生,在奴的眼里,您与赋雪公子是同一人,却又不是同一人。”
襄玉闻言,表情突地凝住,眼底划过一丝错愕。
借着月色,他的视线触及到阿稻眼中十足的真诚。
放置在白玉色袖口下的一只手微微捏紧,襄玉眼中突然闪过浓浓的讽刺,声音瞬间冷下来:“对你而言,是或不是,又有和差别,将来有一日,月篱被我送上祭台的一幕,注定会在你身上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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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阿稻果断道。
襄玉嘴角的嘲讽一僵。
“六百多年前您对月篱都未曾做过的事,您如何再次对我做?”
襄玉紧盯着阿稻跪拜的身影:“你认为,我当年并未做过借及笄礼欺骗月篱引其血祭之事?”
“是!”
襄玉眼光微闪:“谁告诉你的?那只蹦跶老鬼?”
“没人告诉奴。”阿稻答道,“奴曾怀疑过,可仔细想过后,奴还是决定信公子,那般行径,奴认识的公子绝对不屑于动手。”
“……那若我确实做过呢?”
阿稻一怔,她不由微微抬头,朝上方处望去。
明灭烛火之间,襄玉的双眼正闪动着一道微亮的霞光,那对墨眸上浮动的如烟似雾之物隐有化开之势,逐渐变得稀薄。
藏在里面的情绪开始显露出来……
阿稻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松动。
公子在松动什么?
又是什么能让情绪一直严丝合缝、无一丁点破绽的他,泄露出一丝松动?
阿稻带着心底的疑惑,回答他的问题:“公子不会。”
口气依然笃定如初。
“是么?”
似是叹息,又似是对此话题的结语。
襄玉又恢复成最初的清冷模样。
他言归正传,回到刚才阿稻提升法术一事上:“你此前法术进阶,若我猜得不错,应与月篱六百多年前的旧事有关吧?”
阿稻吃惊,没料到襄玉竟然猜到了。
“……是。”阿稻回道。
襄玉:“要想召唤出字御,你也可由此入手。”
见她一脸的不知所以,襄玉便继续提点道:“你需要一个契机。”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狸奴一闪身,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虽然狸奴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但周身却明显多了几分紧迫,他朝襄玉躬身,果断道:“公子,有夜袭!”
鬼田斋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