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封阙予以引导道“阙记得你的书信里写到,虽然不清楚逯家这个计划的明细,但逯家会选择逐渐蚕食的方法无疑。你提到,逯家的计划很可能不仅是为了针对阙与阑弟的下属产业,而是存了想要改变些什么的大野心在,不知闻墨此言的依据是何?”
何鹭晚承认,她这么写的时候只是希望说得严重点让伏升能够重视,虽然她有根据有猜测,但是没有实证又缺少可靠信息,她这猜的跟闭眼胡说没什么区别。
所以她很仔细地斟酌言词,慢慢说道“让我比较在意的是何乾的说法。他提到,逯家许诺商贩一柄大伞,要的是商贩们分出薄利听凭调度。这话猛然一听或许觉得,逯家的目的在于从上京城内所有的交易里抽取像保护费一样的分利,但是听凭调度这话总让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回去之后我反复想了想,如果逯家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对付伏升和阑王殿下,那么暗中联合商贩们对抗你们的产业就好,何须光明正大地让每一家商铺都挂上兴禄钱庄的标志?如果他们的计划需要时间去铺开,那么在计划开始的时候就把自己手下的兵卒部暴露给你们,伏升不觉得这样做愚蠢得不像逯家会做出来的事吗?”
殷封阙的眉头逐渐皱在了一起,何鹭晚这番话让他隐约间抓到了什么。
何鹭晚继续道“我正是感觉这件事听上去漏洞不少,才判断此事有继续探取情报的必要。”
不过她有自信,何乾在她的暗示下,已经近乎毫无保留地盘托出了。如果关键不在于她问得不够多,那就可能是何乾也不清楚逯家的具体计划。
若是线索已经足够,但仍然破不开谜题,何鹭晚觉得,其中缘由有大概率是因为她方法找错了。
她道“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无法排除,虽然得不到证实,但或许能为伏升一个新的方向。”
殷封阙听得很有兴致“愿闻其详。”
何鹭晚说“逯家要所有与兴禄钱庄有合作的商铺都挂上牌子,绝不是因为他们愚蠢,不懂得在暗处更好行事的道理,或许是因为他们就是要让人看到,而且人们必须看到。”
“我对逯家的了解不多,但他们能壮大到如今这个地步,绝不可能是群只贪图点利益就能满足的短视家族。他们想要垄断,还想顺利地垄断,恐怕意在营造一种局面……一种……逯家不针对你们,但你们依旧会被针对的局面。”
“我真的想不出来他们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可他们很可能在盘算着去做一场,光明正大设局又无法被阻止,既不会触犯到皇上的底线、又能对你们的经济命脉产生巨大打击的变革。”
“变革……”殷封阙仔细琢磨着这个词。
何鹭晚道“我有一种感觉,逯家要商贩们让出的那些薄利,或许是要调用给别人,而不是自己收入囊中。这句话的重点不在分利,而在调度。”
“闻墨才思敏锐,让阙叹为观止。”殷封阙由衷地感叹。
何鹭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都是瞎猜的……不一定可信……”
殷封阙道“闻墨的推测虽然大胆了些,但阙觉得未必没有触到点上。听了闻墨的这番分析,阙能省下不少人力和时间。”
他轻笑了一下“阙有点后悔放你去江湖了,若是你留在上京当中,阙做起事来必能事半功倍。”
何鹭晚刮了刮自己的鼻子,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半晌,她说“很快就会回来的。”
“哈哈哈哈……”殷封阙爽朗地大笑起来,“闻墨至情至性,阙真是好久没见过如你一般有趣的人了。”
他笑完,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木几上推到何鹭晚的面前。
殷封阙说“今日的第三件事,这张纸上写的时辰,是淮章能溜出来教你变装的时间。还是在这处小宅,闻墨你看这个时间你是否方便。”
何鹭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