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一条死狼,刘启本来的心惊肉跳全部变成豪气狂涌。
他干脆利索地用刀子捅几捅,记得要带干粮,还割过大小块的生肉,塞回自己的食物囊,最后穿上烂条褂,提上割断的狼尾巴继续上路。
也许别人是要吓退了,拣回一条小命之后,再不敢一人上路。
但这时,他自小受到的鼓励起到作用,反倒因为一回的幸运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他不敢再胡乱躺倒睡觉,一直走了个把时辰,这时日头已经偏西,气象渐渐森穆,夜间觅食的肉食动物们渐渐开始计划夜晚的活动。但这放到连狼都能打死的人身上算得了什么呢?刘启一边走还一边剥自己割断的狼尾巴,最后剥个完整,把它挂到脖子上去,不忘记得将来回家后让刘启,阿妹,阿爸,亲戚,邻居都看看,好夸耀自己多么了不起小孩,连狼都能打得到。
自然,自这一刻起,他已经打算连哈达达的那些功劳都剥夺去。
天快黑了,后面的大小人才追踪到他和土狼的战场,却只看到一堆蝇子盘绕的骨架已经有肉食动物舔食处理过。
众人担心过后再一看,旁边有刀子剖过的狼皮,自然很难相信会是小孩所为,以致让尸体这般破碎。
他们面面相觑,相互问是刘启和哈达达战胜的猎物吗?
如果不是,哪里能找到不要猎物的猎人?难道是妖怪,可妖怪能把狼皮截成金属划割后的样子?!
一只更厉害的“追踪能手”在帮助巴珠提前赶羊入圈后加入众人,这是“哈达达”的同类。它能觅出血腥味,“汪汪”大叫着又冲刘启离去的方向追去。但山里的狼虫虎豹呢。它们会不会也能嗅着血腥味追去?众人继续前进,仍没能追得上,眼看夜色上来,又无灯具准备,只好在沮丧地回去。
这时,章沙獾对领着他们追踪的女人们不满极了,到处失望地给人说“要是我阿爸在,他一定能追上。路上的痕迹,她们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我回家给我阿爸说,再也不跟阿婆修行了,要是这样下去,将来能干什么?!”
许多男孩子先后赞同,较劲罢食,一起闹着要回家。
由于章琉姝也拉着关系好的姐妹加入,相对安分的女孩子们拼命地揉着脸蛋挠,去想他们说得有没有道理。
山上鸡飞狗跳。
大龄女弟子们知道这都是刘启引发的,纷纷把希望寄托在等在半路的土玉,等知道她什么也没带回来,个个惊惧。
此时,她们无比思念天刚亮就离去的花倩儿,自知有她在也好,否则这个孩子迷失在林中,被野兽吞食,龟山阿婆一定会震怒的。
暮色中,夕阳的残晖正开始翻开一张大罗,把白的掸去,把黑的留下。
这蛮荒野莽随着夜幕降临,繁星高升,渐渐响起各种古怪的声音。那似乎小孩夜哭的是闪着亮眼的猫头鹰,而时不时凄厉划过的则是狼嚎。刘启的无所畏惧跑得无影无踪。他拍了半天火石,好不容易打了星火后,立刻就将火添大,呈猛窜之势,也好照亮黑夜里看不到的东西。
这是个五岁的孩子,谁能想得到,他带了火石,还能打着?还会生火?
但这些还不够,他还是有一些害怕的。
他躲在铺就的草窝子里颤抖,闷闷不乐地围裹衣服和手臂,一刻也不舍地搂住哈达达,生怕它会挣脱自己跑个无影无踪。但总这样不是没了手?最后,他干脆把自己和哈达达拴在一起,抬头望着星光闪烁的天空烤肉,烤了一块又一块,一直烤完干粮才瞌睡。他使劲硬撑着,但还是睡着了。
夜里,哈达达总是畏惧地呜咽,提醒他及时起身添火。
夜渐渐开始沉凝,在将到早晨的时候才撤去它的恐怖。而这时,刘启立刻褪去胆怯的外衣,他终究是个孩子,不会认为自己具备的本领不够,过完了夜,就忘记了夜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