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就宛如丧子之痛,而方纵的武功实在一言难尽,令其出战,实在难了。
“出战并非寻常之事,方伯伯想要多多思量,也未尝不可。”赵遇铮坐在石桌前,为旁边坐的几位前辈掌门斟倒了茶水,“现下时候还早,就着美景,不如再等候片刻。”
众人不语,但显然有了些焦躁。
展靖谙道“家父曾告诫靖谙,出战便不可打无胜算之仗,也不可派不可战之人。而无胜算之仗,是以兵刃之强、兵力之广,甚至兵武之勇,但不可战之人,可遗失千万,唯一点不可缺——出战之心。”
以前,她总是缠着父亲给她教导武功,以为只要武艺超群,便可打得胜仗,后来也觉兵法重要,以为用兵的谋略习得便能万无一失。
当时她疯了一样练武、学习兵法,把自己搞得疲惫异常,几乎疯癫。展溯问她,为何出战?她回答说,想赢。展溯又问她为什么想赢。她回答说,是使命与责任。展溯又继续问她,使命与责任是什么?并且给了她三天时间,她边练边想,边想边练,练习切磋中被展溯打翻在地,却死死不肯认输。
展溯又重复了那天的问题,透过喉咙的震动,展靖谙也听到了来自自己内心的声音——想战,出战,赢战。
如果出战者有出战之心,紧要关头,又何妨其他呢?
待到了深夜,也不见方猛等人前来,定下最终的出战消息,众人静默无声,却都心绪纷纷,对赵遇铮难免有些微辞。
叶纯道“盟主,我与谦谦同属安乐城,但细分之下,也是白林与青雷两个派别,这剩下的一人,其实可由谦谦作为青雷派的代表出战。”
此言一出,几派长辈也纷纷附和,这倒不失为一记良策。
几个小辈见状,却并未开口,而沈延歌背过身,只望向远处,季流明合起摇扇,笑意渐浅。将甚转了下眼睛,展靖谙一愣,都望向赵遇铮。
见赵遇铮沉默不言,众人道“还请盟主,早做定夺。其中已经带了些逼迫的语气。”
赵遇铮明白其中危险以及牵扯缘由,权衡利弊,其实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可作为赵遇铮,方纵是弟弟,方猛是长辈、叔伯,她不能全然不顾本人想法,就对其直接否定,做下决定。
而作为武林盟主,此次最重要的是为寻得圣泉,考虑战局,也得考虑武林盟人的生死。但也不能致昆仑山庄的名声于不顾。
如果这次对战之局,她以盟主之位,一口之言,除去了昆仑山庄,这又该让昆仑山庄,在武林之中如何自处?
她是盟主,一切都为武林盟,却不能左右每一个门派,他们的自身的决定与骄傲。
无论是出自个人私心,还是盟主使命,都不允许她,在此顺遂他们的心意。
当下,面对众人的言辞逼迫,赵遇铮静静道“位对武林盟与昆仑山庄的心意,遇铮知晓。遇铮与龙谷主相约,是明日一早交上出战人选,此时未及破晓,便还有时间可以等待。各位这几日舟车劳顿,实在辛苦,不如先自行休息,遇铮会在此处,等到第十二位出战之人。”
眼看就要形成剑拔弩张之势,叶纯连忙道“诸位何须如此?盟主所想,自然有她的道理。其实,咱们已有青雷派的谦谦可作为第十二人出战,再给昆仑山庄的方伯伯和方纵些时间考虑有何不可呢?待到明日破晓之时,若是昆仑山庄还犹豫不定,再由谦谦出战即可。诸位都是武林同仁,数年间的腥风血雨都见过了,这一时半刻,竟然都定不下心了吗?”
叶纯这一席话,可谓四两拨千斤。
几个门派想了片刻,便纷纷告辞,回房修整。
待到人走得差不多了,叶纯笑着对赵遇铮颔首,才要转身离开,便听得身后赵遇铮道“叶纯,谢谢。”
“铮姐姐,叶纯得你照顾良多,说这个就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