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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夏末,午后又燥热,假山本来寒凉,却因来了俩不速之客,热气蒸出来,展靖谙面颊浮霞,略不自在,掌心贴在石缝,侧开视线。
何尝挚目力极好,瞧见展靖谙的情态,便偷偷运了内力,掌间吐出寒凉,消解了假山之中七八成的燥闷。
来人行得近了,听得声音便是明德山庄的庄主楚天肆,还有李成烟本人。俩人不禁欣喜真的得来不用费工夫。
细细听了番,原来是李成烟心仪风雅珍品,想得神笔之称的倾世粉黛。而这支倾世粉黛,便在明德山庄之中。
李成烟恳求了许久,都被楚天肆婉拒,立时冷了脸,道“老夫以为楚庄主皆爱收藏文雅珍品,本想引为知己,可惜楚庄主好大的架子,老夫出了天价,都不肯相让。”端出了威逼之势。
楚天肆微微一笑,文人温润尽显,说道“这些文雅珍品,岂是钱财能比较的?李大人珍惜文雅之物,楚某甚为敬佩,本该割爱赠予大人,成大人水墨丹青、倾世粉黛的一双两好。”听到此处,何尝挚与展靖谙隔着漆黑颜色,望了对方一眼。
“但这支倾世粉黛,是犬子夜阑的师父所赠,理所应当便是夜阑之物,他珍爱非常,为父怎可夺取?请恕楚某不能答应。”语气温文,却坚决异常,丝毫不顾逼迫与否,听得展靖谙都不免为楚天肆叫了声好,孩子心爱之物,父母并不为人前面子强行夺取,是爱,更是尊重。
李成烟面色一沉,心道碰上了块铁板,转而假惺惺地笑道“楚庄主说的是,用钱财谈这些文雅珍品,实在太俗。老夫手中有一套行军诗集,如今已是珍藏孤本,不知庄主可有兴趣一起赏鉴?”
闻言,楚天肆不由问道“可是行军诗人真迹?”欣喜至极。
李成烟颔首,幽幽道“听闻楚庄主喜擅书法,老夫还有一瘦金体拓本,由乐固涯的今典老人带头整理出的,不如,与老夫一并瞻仰?”
话音落下,楚天肆并未搭话,良久良久,连展靖谙都着急了,只盼楚天肆莫要答应,可若是心爱之物近在眼前,又怎可错过?何尝挚觉察展靖谙心绪,又恐悄声言语会被李成烟与楚天肆觅得,便悄然探手,牵住展靖谙的手指,触感温热细腻,在那之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示意她无需心急,静观其变。
流水清潺,浮风撩影,只听得一声长长叹息,楚天肆淡然一笑,道“李大人的拳拳好意,楚某心领。然世上稀奇珍品有尽,心爱之物更是难以寻得,若是错过不能拥享,只当是无缘之物,想那宝物定会被真的有缘人爱惜珍藏,已是最好,何苦强求呢?”
言罢,不再多说,拱手一礼,施施然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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