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的一段路,且也还顾及着先前发生的事情,江映篱便是弃了马车,挽着侯夫人的手臂,在街头慢行。
只是先前在街边的喧闹,随着她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现,而有些尴尬地凝固了半会,随后纷纷转为窃窃私语,同时还忍不住拿视线时不时地瞟向他们。
“她怎么还敢出门啊,真是个祸害……”
“侯府可真是好大的架子,看着阵仗,怕是公主出行都不为过了吧?”
虽说声音有刻意压下,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有细碎的三言两语飘入到江映篱同侯夫人耳中,自然随侍的侍卫同丫鬟们也都有所耳闻,面上皆是隐隐透着怒意,只是碍于主子没有发话,他们只能容忍罢了。
江映篱对此是早就熟视无睹了,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侯夫人却难忍,面有不虞,眸子盛满怒意,狠狠地瞪了一下音量最大的地方。
被侯夫人这么一瞪,那人耸了肩膀,将自己的身子往后挪,想借着人群遮掩住自己的身形,避开侯夫人那犀利的眸光。只是却又暗恨,觉着他们以势欺人,遮掩住了身形竟是扯开了嗓子大声道:“不贞不洁,还没成亲就跟男人住一起,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要是我女儿也像这样,一棍子打死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说完似还不过瘾,又转了个腔调,阴阳怪调道:“命好就是不一样啊,攀上了侯府,权势滔天,谁敢惹啊!”
侯夫人已然是听不下去了,横眉冷眼朝那方向看过去,正想着上去将人给逮出来,不料才挪了一步,便是被江映篱又给带了回来。
“竟然敢污蔑你,看我不上去撕了他的嘴!”侯夫人气红了眼,眼尾上钩,满是凌厉的怒气。
江映篱轻叹,却是坚定的携着侯夫人望布坊走去,双眸细眯,目视前方,言语浅淡:“何必要为这种不值得的事情生气。莫不是还能堵天下悠悠之口不成?我自问问心无愧,又何惧他人言语?”
“可是……”侯夫人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愤然道:“这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蹬鼻子上脸,若不给予教训,怕是别人觉着侯府软弱可欺呢!”
江映篱再次按住了侯夫人躁动的手,接着道:“若是我们将人教训了,虽说可以压住一阵子,但侯府以势欺人的名声便是坐实了,现下爹刚掺和进了贵妃父亲的事情,若是再传出这么个名声,怕是不好。且宁和君子比高低,不和小人争上下。娘你现如今得万事小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不过几句言语,不痛不痒又没有少块肉,便就算了吧。”
一番话就将所有利弊权衡完毕,侯夫人虽不甘,但也无法,只好将这口恶气咽下,更为心疼地抚了抚江映篱的手背,怜惜道:“委屈你了。”
江映篱不以为然,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见侯府侍卫将她们拢在了中间,而周侧也没有异动,便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们还是快些吧,以免节外生枝,早去早回也好叫爹和老夫人安心。”
言毕,江映篱同侯夫人便是加快了步伐,心无旁骛那般直朝布坊而去。虽说现下京城中的热闹几乎都围绕着侯府,但布坊老板是个有眼色且识趣之人,面无异色且还毕恭毕敬地迎他们一行人进去,哪怕侯府的侍卫将布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如同铁通那般,都不曾有过异样的神色。
江映篱一鼓作气,将最新上的布料同花色都打了个包,出手豪爽大方,丝毫不拖泥带水:“这些备好之后,便直接送到映山绣坊吧,到时候掌柜的自会同你结算。”
布坊老板原先恭敬的脸上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是。”随后见她们要走,躬着的身躯更弯了一些:“恭送侯夫人,小姐。”
“这一趟算是完成了,不若我们回去吧。”江映篱本就只是出来透透气,且打个幌子不让胡姨娘和徐姨娘起疑心,事一了,便是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