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点头,却也担忧道,“可是夫人和皇后娘娘过不去,陛下又总偏心皇后娘娘,日子久了,不是越发与夫人疏远了么?可夫人若是肯低头,陛下必然多怜惜夫人一些的。”
乐扬便道,“从始至终,我能得到的,也只有怜惜而已。那么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是不信陛下,只是不信命罢了。”
素衣不大懂,却也不再劝了。
在素衣看来,乐夫人是个猜不明白的人,有时候觉着她一切都是为了宁殿下,有时候又觉着,她心里最看重的,还是皇帝。
就在众人都以为此事没有下文之时,安王忽然去了一趟长信宫,回来便接了太后赐婚懿旨,着安王与歆兰郡主,择日完婚。
不知内情的,都说是天大的喜事。
一个是皇帝的结义兄弟,一个是皇后的舅家表妹,安王的声望,加上兰郡主的品性,这两人是越瞧越般配,天上地下,没有不夸的。
歆兰接了懿旨,慌了两日,心口慌着,她却知自己是欢喜的,有些婴儿肥的少女的脸庞上,有几朵淡淡的红晕。
不知为何,在那日宴席上,见到那个与众不同的白发王爷,自己就不顾名节身份地帮了他,换作另一个人,她未必会有这般勇气,也未必因那眉上的为难之色而起恻隐之心。
清华来到这丫头身边,她竟没有察觉。
“兰儿,”清华轻唤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歆兰忙抬起头来,小声道,“娘娘,我,我有些害怕。”
清华坐了下来,柔声道,“怕什么?”
歆兰便道,“娘娘,我悄悄问你,安王是真心与我成亲么?”
清华微微顿了一瞬,便浅笑着点头,“他既应了,便是真的。”
她又问了句,“兰儿,喜欢安王么?”
歆兰轻抿嘴角,大方而略带羞涩地点头,“喜欢。”
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真诚与倾慕。
清华便道,“安王是个很好的人,得兰儿与他相伴,胜似人间金风玉露。”
清华又道,“日子已挑好了,便在这个月底。”
“我想问问兰儿的意思,要不要把舅舅接来呢,还是回门时再回临淄去?”
歆兰想了想便道,“路途遥远,恐舟车劳顿,还是兰儿回家去看父亲吧。”
清华依了兰儿,便快马致信临淄,告知舅舅歆兰的婚事,一并送去了许多聘礼。
其实,清华是隐隐有些担忧的。
不知太后与阿礼谈了什么,竟让阿礼答应了这桩亲事。
回想起上一回在慕府,她只是稍微提了一句,便让阿礼发了好大的火,清华自然也就不敢再去过问这些事,显得自己没有心肠一般,更怕自己一提,又要引阿礼伤怀。眼下,就更不合适了,只能从重山的口中得知,这的确是阿礼自己应下的,也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
外人只道,安王只听太后的。
即便如此,清华仍不能完全放心。歆兰什么都不知道,便一腔孤勇地嫁到安王府,往后的日子会如她所愿么?
清华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将这些担忧,疑惑,都深埋在了心底。
她应当记得这句话,他有他的选择,自己没什么理由要去干涉他的。她也相信阿礼的为人,既然应了,便是真的。
宫里开始张灯结彩,准备送兰郡主出嫁,忙的不亦乐乎。
兰儿与安王便渐渐地多了见面的机会,这日,两人相约,同游莲湖。
此时,荷花开得正好,连绵的碧叶托着亭亭玉立的绯红,徐徐微风中带来沁人的荷香。
歆兰偶然侧目,映入眼帘的依然是瞩目的白色,和棱角分明的脸庞,与那日在宴席后月光下的他不同,多了几分英气,少了些清冷的寂寥。
安王只是顾自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