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中,恍若彼日那刻时,那些交织着金乌图样的黑色锦袋依旧在匣中酣然静卧此处岁月不在、此处风霜不存。
“呵!”刘赫竟有些抑不住的欣喜,他轻轻捧起一袋“其内装得是你那时的手稿。”他当真想将这数百年都不曾腐朽的锦袋,交予给盛馥让她去细细看来.....然不能!他又怎能让盛馥重温旧时之恶要落魄至何等境地,才使得一届大王夫人要以“色泽各异、料质有差、裁剪方正、钉缝整齐”的布帛作书?
至于另外一囊......刘赫踌躇良久还是不忍捧起。他怕一旦捧起便是要神魂皆栗,他不愿再亲历一回当日焱羽丧妻失子之痛......
追念默然流淌,不知不觉半柱香之时已过、一炷香之时将至“陛下当是看分阴了罢?可能为证了么?”东方阿尚似再看不得刘赫这般痴傻之态,开口催促。
“.......”刘赫却还在沉吟,似不曾听见那不耐之词。
“若陛下择了来日方长,必就有可细看之时,纵然是时时刻刻随身带着也是不妨呐。”东方阿尚却容不得他再陷于回想不出,说着就要动手去搬开金匣。
“且慢!”刘赫拢住了金匣不放,一闭目、一咬牙就往匣内一处扣去。
又是“哒”地一响,竟有一个小屉自内弹出此一回”奇特“,不说使郑凌琼看得愈发目瞪口呆,纵连东方阿尚的神情中都写满了“意外”。
刘赫放轻了呼吸,轻轻柔柔、甚至是战战兢兢地拾起了那屉中之物.......
“原来是个梳篦。”郑凌琼看着那一弯枯黄干朽如落叶之色,不知为何竟生出了莫名的痛惜之意。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刘赫轻握着这一柄依稀可见镌刻着衬凤凰独翱于千里江山之间的梳篦,其思邈邈,其意潺潺。
“贫道倒不知此匣内还有这份有趣......”东方阿尚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匣中空屉,“想来这柄梳篦是大有来历,陛下凭此倒是愈不能再疑了!”
确是大有来历!此一柄梳篦,是乃焱羽赠与梅姝的定情之物。当日之焱羽虽只可记得“凤凰于飞”四字,然却一直将某夫子说的“此诗除却可将大王比那周王,亦可喻夫妻和美”铭记在怀。他未要那百鸟朝凰,却选了江山千里,为的,是要一表“以江山作聘”之心。
可终而,焱羽还是自食其言。他非但娶时无礼无聘,更是丢尽了江山性命。
“尚好!”刘赫轻吁一声,“尚好还有此物可证其彼时一片倾心,尚好那时将此物随葬了去,尚好此物虽自凋败却仍具其形而只需形在,意就必存。
刘赫再抑不住澎湃之心,伸出手掌就将那梳篦呈在了盛馥眼下:“盛馥,此乃当日焱羽赠与梅姝之物,你若当真无忌,睁眼一看当也无妨。”
“不!”齐恪一手挡住了盛馥双眼,“盛馥素来不喜这等溃朽旧物,既她不喜,便是有妨。”
“哈哈!”东方阿尚闻言而笑,“殿下此言差矣!这又不是什么莫名而来的旧物,当真就是她的旧物,只一观罢了,殿下就要这般不许?”
“阿尚才是此言差矣!可扰我妻心绪之物,孤当然不许!且何谓当真?又何谓是真?”齐恪呼着阿尚,双眸却是直视了刘赫而去,“且看郑娘子鬓边画的斜红,真否?”
若说齐恪代拒是在情理之中,可他这“画斜红”之问却实在叫人莫名。难得刘赫与东方阿尚一同为之有了一刹的愣怔,而就在这一刹之间,齐恪已始自答自说。
“此斜红当然是真。此乃郑娘子亲手描画而成,自形至色,哪一不真?”
“然这斜红是否亦是假象?”
“当然亦是假象、且假得纯粹不已!”
“斜红自何而来?是因薛夜来而来。斜红应是何物?应是薛夜来鬓边那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