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出去了。
见他们一个个都出去了,凉月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安静的吃着饭。
还是周氏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看着凉月,轻声道:“月儿,娘知道你最是心软,现在面上看着无动于衷,其实心里还是难受的对不对?关姑娘这事儿,其实我和你爹也......”
“好了娘,不必再说了。”凉月慢慢抬起头来,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顺势滚落了下来,周氏瞧见,慌忙起身想要替她擦去,却被凉月躲开了。
“月儿......”周氏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身旁的丈夫。
“爹,娘,我知道,你们都是想为我着想,可我从未敢想过,原来我心目中可亲可敬的父母,竟也会如此心狠。”凉月噙着眼泪忽的轻笑了一下,接着道,“我想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吧,骨肉亲情,原来究竟是比不过荣华富贵的。”
看着凉月含泪转身离去,周氏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伤心的自责道:“我就知道,这么做她定会怨我们,毕竟是亲手养大的女儿,我这心里......”
“一家人的性命,连同她的,我们也,没得选择。”
周氏听到当家人说出这话,呆了一呆,最终拭去了眼泪,默默地收拾起了桌上的饭菜。
庭院里难得的清净。
凉月立在院里,反倒觉得这清净更让人心里堵塞,闷的她胸口有些疼。
“小月儿......”贺兰小心翼翼走近她,试探着开口问,“那个关慧儿......不是,那封信......哎呀!”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贺兰有些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
看到她这样子,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怎的,凉月微微一笑,答道:“不要担心,你想想,苏家岂是我们能比的,既然信上都说了,让苏逸继续住在这里,那便已经是安排妥当了。就算是有什么遗漏,也不该有我们的麻烦的。”
“......哦。”贺兰闷声应了,脚下踢着一块小石子,似是还在犹豫什么。
“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贺兰,你看着我。”凉月忽然伸手揽住了贺兰两边的肩膀,神色凝重道,“我不傻,知道什么该是我做的,什么不该是我做的,我心里都知道。你担心我,说一句见外矫情的话,我很感激。——可是贺兰,身不由己,你能明白么?”
贺兰怔怔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忽而就怒了:“见鬼的身不由己!小月儿,咱俩打小就一块儿长大形影不离,你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你想要什么我也最清楚!现在大娘大伯犯糊涂,连你也跟着糊涂?我就不信,天大地大,还能有什么是能捆住你凉月的?一个苏家而已,凭什么要用一句话来捆住你一辈子?!大不了咱俩就收拾收拾东西远......”
“好了贺兰!”察觉到脚步声,凉月蹙眉立即打断她,岔开了话题,“入夜起风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小心着凉。”
“小月儿!”贺兰没有凉月这般好的耳力,仍在纠结苏家的事儿,一时居然听不进凉月的话。
脚步声渐近,凉月干脆直接拽着贺兰的胳膊快步回了自己房间,饶是贺兰迟钝,也从凉月脸上神色中察觉到了不一般,正欲拉住她,凉月从背后一个手刀下来,贺兰来不及反应便晕死过去。
“对不住了,贺兰。”将人安置在床上,凉月出了房间迅速关好门,还未转过身来,两把刀已然架在了脖子上——“家主有请,还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屋内只点了一盏灯,昏昏暗暗的叫人瞧不真切。一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端看背影便知此人气度不凡,不是寻常人家。
凉月两边胳膊都被押着,她盯着这人的后背,似乎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待到这人开口,她一听,心下便已了然。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轻飘飘一句话,押着她的护卫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