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搭了个台子,好天气的时候书生就上去讲故事,慢慢的,俨然成了一个合格的说书人,人们都叫他先生,说书先生。
天气好时,茶娘便煮茶,书生也就上台说书。每逢阴天下雨下雪时,茶娘便关门谢客,无论谁来,都不肯出来煮茶。理由是——天气不好,她的心情便不好,没有好心情煮出来的茶,便尽是苦味,没有一丝甘甜,煮了也是浪费。
书生一直都知道茶娘身上有故事,可他不敢问,怕问了,她便对他厌烦了。于是每逢天气不好关门不做生意时,书生看着坐在窗边绣花的茶娘便会发呆,在脑子里幻想出无数个精彩又美好的故事来,想象那些故事里的主角都是茶娘小九。
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身上有故事,可那些故事绝非像他幻想的那般美好——若真是美好的故事,她又怎么会孤身一人守在这里,一守就是多年?若她身上的故事真是完美的结局,她的眼睛里又怎么会流露出那样哀伤悲痛的情绪来?
一日大雪,官道上积雪太厚,马车都不敢走,除了着急运送货物的镖局经过,向茶娘讨一杯白水喝,此外再无人迹。
破天荒的,茶娘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窗边绣花,而是望着窗外漫天的大雪,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书生想了想,除夕了。
哦。茶娘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是轻叹了一声,原来除夕了啊。
茶娘打开门,开始清扫门前的雪。
书生想去帮忙,茶娘却执意不让,自己一言不发的将门前的雪一一清扫干净了,而后又开始清扫连接着门前官道上的雪。
直到正午,官道都被她打扫干净了一大段路,自远处看,就像是特意在迎接着什么人回家一样。
茶娘不说,书生也不敢问,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陪着她一起等。
一直到了傍晚,雪下得有些大了,鹅毛似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落在茶娘的头发上,不一会儿便染白了她的发。
书生伸出有些冻僵的手,想要替她拂去那些雪花,可伸到一半,顿住了。
因为他突然想到,白雪染白了他们的头发,这样,算不算是一起白头了?
走吧。
茶娘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在她转身的时候,书生好像看到了她脸颊上的泪水,无声无息,和这漫天的雪花一样,滑落无声。
茶娘带着书生一起离开了。
第二日天放晴的时候,有人赶来喝茶,却惊讶的发现,茶坊门上落了锁,窗沿上放着一个竹筐,竹筐里摆放满了一个个包装完好的小袋子,里面装的是烘焙好的茶叶。竹筐下压着一封书信,是茶娘亲手写的,字如其人,婉约中又透着潇洒,大概意思就是,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若是人们还想喝她的茶,那便把这些装好的茶叶带走,她亲手烘焙出来的茶叶,不用煮,就是用热水泡一泡,也能茶香四溢。
只留下一筐子茶叶和几句话,茶娘便离开了。
自此没有人再见过她。
后来在京城的街道上,在繁华的地处,新开了一家茶馆。
茶馆名字叫除夕。
没有人见过这茶馆的老板,只是有人认出了那熟悉的味道——那股幽幽的茶香是封存在记忆里的,自茶娘走后,那些人便再没有喝过同样味道的茶。
可这家茶馆里煮的茶,就是那个被遗忘了很久的味道。
规矩也是同茶娘的规矩一样,每天只接待十桌客人,一桌上只有一壶茶。
一壶茶三文钱,点心免费。
于是那些人纷纷跑到茶馆里一探究竟,想要知道这老板到底是不是那位茶娘。
可没人能见到那位神秘的老板一面,问的人多了,茶馆里的伙计便统一对外说,